他能找到合适的人结婚吗?说真的。
其实他条件算不错吧,可是在上海,比他强的独立女孩儿太多了,全单着。
他年纪也不小了……
江桥闭上眼。脑里乱七八糟,像塞了一堆杂物,胸口却是空荡荡的。
走出校门,你会发现,活着好难。
所以他忘不掉陈书竞,没办法不爱他。哪怕是一句话,江桥都愿意反复回想,思考揣摩,不嫌累的。
因为生命太平凡了。
平凡的生活中,陈书竞是唯一的梦啊。江桥想。
他愿意为了我考虑和博安合作。
他难道在乎我吗?
……
江桥不敢想下去了,赶紧起身,推开玻璃门,坐到阳台上,提起瓶子,灌了一口。
难得有阳台,享受下。
这是家老五星酒店,曾是政府招待贵宾的,比较旧但装修豪华。在他们出差的酒店中,算不错了。
窗外,是灰色的马路,红砖或玻璃面的建筑。楼下有个巨大的防水台,上面插着国旗,旁边是电线杆。
电线杆边上,路灯……等等!
我操,那是?
江桥怕自己眼花,眨了好几下,猛地站起来,半个身子趴在窗台上。
我去,真是那辆玛莎拉蒂!
苏小姐开的那辆,在停车场撞见过的,造型很独特。怎么会停在这里?
难道真是她?她跟陈书竞吵架了,找我算账?不会吧。人家一看就很理性,事业型。
江桥心跳着,盯着那辆车,仿佛预感了什么。他盯着车门向上打开,看见一个男人走下来。
男人对着路灯,靠住车门抽烟,一身黑色衣服,像个冷漠杀手,时装秀流行过的dark风格。
而事实上呢?不吃苦的大少爷罢了。
江桥整个人快烧起来了。
陈书竞啊!
他怎么会,他来干嘛?总不会是来住店……送朋友?可大晚上……
朦胧昏暗的街灯下,陈书竞像站在梦境里,罩着一层模糊的光影。我在做梦吗?江桥想。
梦境活在了现实里。
陈书竞抽了会儿烟,灭在手里扔掉了,转身上车,好像要离开。发动机消音过,但仿佛还有响。
江桥一下就乱了。
他踮着脚尖,突然有些焦急,想把人留下来,问他干嘛呢,为了谁呀,是为了我吗?
这想法够自恋的,但大北京冬天的晚上,天空像塑料布,没月亮没星星,专程出门,总不能为了压马路吧?
妈呀,小情侣蹲宿舍楼一样……
江桥心跳如鼓,原地转了一圈,最后掰不过微妙的希冀,让冲动占了便宜。
他穿着睡衣,拎起外套,推开厚重的房门,跑向电梯。红色地毯上写着:星期二 tuesday。
欢迎光临。
数字慢吞吞地降低。
叮咚一声,电梯门打开了。
江桥正往前冲,像只轱辘下坡的保龄球,被障碍物挡住了,惯性收不住。
他被稳稳地扶住,一抬头,正撞进一双清明的眼睛,像中秋的月亮,色调寒冷,但很漂亮。
江桥大惊,脸红了,“你怎么……在这?你知道我住这吗,还是……”
陈书竞见他下楼,似乎也惊讶了,眼里划过几分打量,接着抬了抬下颌,微笑道:
“我订的房,我不知道?”
“你订的?可……”按理说博安是甲方,这次也是博安找事,机酒费用该算它头上才对。
这怎么还做雷锋呢?陈书竞。
“我同意开会,就是想见你一面,江桥。”陈书竞道。
江桥:“……”
他答不上话,心跳太快了。
陈书竞观察着他的反应,心情转好。嘴角弯了一下,势在必得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