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1 / 2)

冠剑行 姬诺 4127 字 12天前

晁晨心里门清。

进门时那么拙劣的阻拦,公羊月看不出才有鬼,要算账便算,既然做了就没什么后悔。晁晨不好事,他来时只听了半截,但也能大致摸清状况,如果真动上手,就算房子不给拆,桌案柜子也不见好,但能有大半的整,说明对方没抢先动手。虽然他心疼双鲤平白挨了一下,但没伤筋动骨,方婧实在罪不至死,为这种事就动手杀人,有些过了头,至于方婧对同伴如何是她们内部的事,外人也没理由过分插手。

内心坦荡,反倒没什么忐忑,晁晨坐正了任他讥诮。

可公羊月偏就是什么都不说。

晁晨快饿昏过去,正好,店家重炖的菜出炉,一桌桌呈盘,他忙扬声招呼,先上了这桌,又取了筷子,拿巾帕擦净:“什么脾气,人还得等你吃饭?你不说话,可就动筷喽。”

“我没说不能吃,好好吃。”

小二放下一盆猪蹄。

这怎么拿筷子夹?

晁晨手往回缩,被公羊月拍了一下,只能丢掉工具上手,可那猪蹄剁得也太大块,拿了一只,左咬右啃都觉得很不斯文。

气氛越发诡异,本来还在琢磨公羊月与剑谷矛盾那档子事儿的崔、乔等人,全都转头开始看晁晨啃猪蹄。甚至这情绪还蔓延到了围观者中,一个个伸长脖子看那个红衣剑客又在耍什么花样,对于教人闻风丧胆的魔头本人,人民群众一般更好奇围绕他的谈资。

什么热气腾腾的饭菜,公羊月一概没兴趣,只单手支着下巴,一眨不眨看他:“你吃,我看着。”

晁晨很不自在,更下不去嘴。

“谁点的猪蹄?”公羊月笑着问。

“啊?”双鲤摇头,“没人点。”

跑堂的扑哧扑哧跑过来,着急忙慌抢盘子:“哎呀,上错了桌。”

晁晨听完,一把揪着盘子另一头。想数落两句,奈何嘴里塞着的肉噎住喉咙,愣是没咽下去,急忙抬头那是满嘴油。公羊月终于憋不住哈哈大笑:“加上这道菜,你给他,他爱吃。”

“有什么好笑的?”晁晨不服气,顺口说,“若你能不吃一嘴油腻,我就……我就任你差遣一天,绝无异议。”

晁哥哥,你忘了,不要和老月打赌,一定会输!

双鲤拼命给他打眼色,就差挥动手脚。

公羊月微微一笑,摸向晁晨腰间,借来匕首,将那蹄膀上的肉片了下来,用筷子夹起,蘸着酱汁吃:“如何?”

“哼。”晁晨别过脸,仔细擦去嘴上污渍。

“不要谢我。”公羊月并不爱吃这等肥腻之物,只尝了两口,便皱着眉头,强行和晁晨交换碗碟,换给了他。

晁晨低头看着盘里的食物,表情很是古怪:“你不吃?”

“是呢,不吃,”公羊月故作忧伤,“你想知道为什么吗?”

晁哥哥,不要听,不要听!

双鲤两手交叠在胸前,拼命暗示,奈何晁晨根本无动于衷,甚至看都没看一眼,还傻愣愣等下文。

公羊月还算道义,顾及其余人,只单单凑上前对动筷的晁晨耳语:“那自然是因为我片过死人。”

“啪嗒 ”竹箸落地,晁晨抚着胃气翻涌的胸口,冲向江边阑干。

刚有新主顾打外头来,恰好迎面撞上,边走边瞧,挠头觉得好笑:“几个菜啊,喝成这样?不是说蜀中的黄龙酒不醉人么?”一转头,正对上公羊月那张满脸写着“高兴”的脸,不由“嘶”了一声,悻悻道,“在下,就是,有点,好奇。”

公羊月冷不丁道:“看什么看,有什么奇怪,怀上了没见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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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注:太元十五年(390),现在故事线到了396年

(背锅的总是公羊月,受欺负的总是晁晨)

我竟然忘记设置时间,今天晚了三小时orz

第073章

周碧海和季慈把方婧背回屋, 平放在榻上,转头开始打包袱收拾细软,周青岑则去打了些温水来, 浸湿了巾帕替她冷敷肿起的脸颊。三人怎么说也是练家子, 手上分寸有, 用劲不大,半炷香后, 方婧悠悠转醒。

她花了好一阵功夫理清了方才发生的事, 挺背坐起,要下榻来。

青岑虚拦一手, 方婧酒劲散去, 看了眼,将她推开:“放心, 打不过他, 我不会莽撞动手。渴死人, 来杯水。”

“方师姐,我们还是快些回去吧, ”青岑手指绞弄巾帕, 试探开口, “那个道长不是让我们把信送回剑谷么?”

方婧想起这么一茬, 忙挤到季慈身边翻包袱,见信件完整, 松了口气, 几次想拆,却都忍了下来, 最后塞到青岑手中:“这样,你受了伤也需静养, 正好一并把信捎回去,我们仨上绵竹去看看,究竟怎么个事儿。”

这时,外头脚步声起,有人敲门。

周碧海回头开门,青岑不便推脱,只能将信件贴在里衣里收下。找来的是那几个午间吃饭的九江人,操着一口混杂的方言胡说好一通,大概的意思就是怕她们食言不相送,特意过来确认一遍。

方婧本避在屋中,这会子听见说话,阔步上前,振振道:“几位放心,明日按时出发。我等剑谷弟子,绝不学无耻之辈,做人言而有信,答应了的事绝不会反口。”

几人放下心来,又是道谢,又是夸赞,甚而还帮腔把那红衣剑客数落呛骂了一遍,这才转头离开。

青岑站在门前,很是忧心:“可是师姐你的脸……”

“敷些药就好,不行给找个面巾斗笠。”说着,她抬眼朝季慈看去,后者正愣神,没听懂她话外音,心里有些窝气,不由迁怒道,“都怪你!”

季慈本就是个包子性格,不敢驳她,只委委屈屈嘟哝:“其实夏侯师兄的事情,真的不能怪月师兄,听说后来不也报……”

“不怪他怪谁?”方婧把门重重阖上,情绪上头,嘴脸肌肉抽动,“如果不是他,怎会二人同去一人归?公羊月不回蜀中,找不到人便罢,他既然自己闯进来,我就绝不会让他好过。”说着,她看了一眼身侧三人,“不会带累你们,我惹的事,我自己担着。哼,怕成这样,孬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