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1 / 2)

冠剑行 姬诺 4224 字 12天前

就在这时,公羊月伸手,刹那与柴笑交错,挥剑闪现,而男人忙着应对菜刀,控制滞后片刻,银镖悉数为长剑斩下,而柴笑则踩着飞回的菜刀,向前借力,那股怒中砸来的浑厚内力,恰恰成了推手,将他“推”入后方的架子中。

当初,公羊月刚入千秋殿时,就是给柴笑搭档,这么多年过去,生死间的默契依然如旧。

公羊月反手收剑,两指夹住最后一枚,堪堪退到安全线外,而后抿唇一笑,将手头飞镖“原样”返还。

那银光划如云桥,脱手如束,散放如星,美而不可方物。

台上的男人偏头,长袖一勾,向上甩开如满月,竟不可思议地将银镖卷成一簇,落在膝间。

男人看着公羊月,蓦然开口:“你的疏星镖是封念教的?”

公羊月警惕:“你是谁?”

男人未答,轻哼一声,恰好柴胖子找着卷宗,顺手又牵去几册,一边打手势一边向外冲,公羊月只得压下疑惑,援手接应。

将人拉出的一瞬,袖子飞来,如击鼓般打在柴笑的腰眼肥肉上,他向前一滚,拖着公羊月一道往石门砸去。

眼看是要摔成饼,但那通天犀门却缓缓推开,两人从缝中,摔了出去。

台上男人的脸越来越小,越来越远,石门再度阖上,只余下一道叹息:“终是错付。”柴笑爬起身,连掸土都顾不上,想也没想冲上前拍门,不仅没拍开,反倒侧耳听见里头有落锁的嗡鸣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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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不知道大家还记不记得封念,就是和公羊月打赌,跳粪坑赢了的那位,之后可能会开封念的短篇,当然也不一定,所以先挖个坑哈哈哈

第138章

灵犀门开, 就算外间的蜃影组发现动静,也不会插手,但现在打里头落锁, 却是见所未见, 那些躲在暗处防着里头那位披发男人的刺客, 登时悚然一惊,吹响腰挂的犀牛角, 这可苦了阴差阳错撞上的公羊月与柴笑。

“意欲如何?”

柴笑掂了把手头卷宗, 舔舔唇,操起两把菜刀, 冲入夜色之中:“既然都撕破脸, 不必顾忌,杀出去!”

两人突围, 一路下到山坳, 退守兰苑, 柴笑讲义气,公羊月既然舍命相帮, 自然不能落了他的人。双鲤早年跟公羊月跑路惯了, 早打好包袱, 在门边伏着, 听见动静,迅速行动起来。

“就是他?”双鲤指着两把菜刀。

柴笑磨刀霍霍:“乖, 待会叔给你揍。”说着, 把偷来的东西依次抛还几人,告了一声对不住, 把柴扉一锁,领着人往后院去。最后一间屋子靠山, 榻下有一条密道,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离开兰苑。

双鲤早年对柴笑有所耳闻,多是公羊月口传,但真正见面,还是头一回,见这阵仗,她心痒痒可劲好奇,明知时机不当,但憋着老半天没憋住,还是问出口。柴笑简略概括,恰好撞见天上飞起鸣镝之类的传讯烟火,面色登时凛然:“怕是殿主会亲来。”

“这下可真是太岁头上动土。”双鲤嘟囔一声。

话是消极,但该怎么跑路,是一点没慌张,做杀手惯了,从全局到细节习惯性全掌控,山里哪儿有条沟子,哪儿有条僻道,柴笑都门清。

唯一麻烦的是,他门清,千秋殿的人一样也门清,倒有几分以己克己的味道。

双鲤又看了看老月:“你们把千秋殿殿主怎么着了?”

柴笑本是市井出身,什么玩笑都敢说,端的是将菜刀一舞,叉腰大笑道:“先奸后杀,杀了再奸,怕不怕?”

“怕个鬼哦!”双鲤寻思,这不是上回她哄焉宁时候的措辞么?

见没唬住人,柴笑干笑两声:“你这个小丫头,胆子还挺……”夸是没夸完,双鲤转身就给山头挂着的风干尸体吓得两眼翻白,全靠晁晨在后头给她托着,才不至于给砸进泥泞中,昏头不醒。

柴笑咋舌,改口续道:“这就是上一个试图逃离千秋殿的人的下场。”

众人闻言,再去看那皮肉外翻的干尸,不住打了个寒噤。江湖从来都不平宁,哪里都是血雨腥风,一脚踏进去,另一脚也不得不落下。

闯出里外关卡后,五人按照既定路线撤退,先去燕郡蓟县接应柴笑的婆娘。房子就在城附近的小镇里,屋里屋外洒扫得干干净净,半大的地儿一眼到头,根本没人。

“你还敢把人光明正大藏这里?”双鲤有些慌。

但柴笑却不紧不慢去开柜子:“不是有句话叫做大隐隐于市?”确认暗号后,他又表示人已经提前去了另一个安全地方,“还有个词叫作狡兔三窟。”

外头风声已起,蜃影组追来倒是极快。

公羊月开口:“现在往哪去?”

“进燕山山脉,我知道个地方,”柴笑把牙缝里剔出的烂肉呸出去,拔出菜刀活动膀子,露出少有的凶狠,“这蜃影组的武功还是差了点,就他娘的都属狗,鼻子忒灵,怕是给殿主当探子,得想个法子将他们的力量冲散,再逐个击破。”

宁让狗咬,别给鹅啄,鹅啄不死人,但甩不掉。

公羊月心生一计:“我有法子,就是损。”

所谓的妙法,就是借燕国势力混淆视听,有道是“以暴制暴”,燕代交战,战时不利,燕国如今正防着代国的刺客探子,密云不雨之下,蜃影组的人若是迎头撞上,甭管是不是鬼,先捉来瞧瞧。

单说好赖是真有效,不过却算不上什么值得夸赞的锦囊妙计。

柴笑勉强应下,出门前拦了一手,从柜子后拖出一把长刀塞他手中:“公羊月,你还想不想在江湖上混了?待会不管发生什么,你的看家功夫不许使!有什么问题,俺顶在前面!”

只要不是殿主出面,一柄破刀,对公羊月来说倒是够用。

晁晨在旁看得有些不解,边走边问:“这又是什么道理?”

柴笑看他气质彬彬,连同那个背着药箱的男人,不像是走江湖的豪客,一边动手一边解释说:“知道刀谷怎么灭的么?当年就是不服羯人朝廷,给出兵踏平的,后来北武林正邪两路道上的人都有个默认的规矩,各家报仇报怨全凭本事,江湖事不许带朝廷,否则就是他娘的叛徒!”

听来了然,晁晨才惊觉,原来这当中有如此多门道,江湖人看似谁也不服谁,谁也不听谁,但实际反倒最讲规矩。再看那公羊月,默然不作声,收好配剑,乖乖拿起长刀一路打出去,想来也是认同柴笑的道理。

毕竟对他柴老大来说,从跟千秋殿撕破脸皮开始,就没打算再上道。

出镇,杀退第一拨人后,手头上是放松,但气氛却仍低迷,柴笑见惯风雨,惯常会苦中作乐,便有心玩笑道:“你们说,是过去苻坚麾下的那个‘芥子尘网’厉害,还是他娘的蜃影组的狗鼻子追踪调查厉害?”

“芥子已亡,蜃影组虽存,但若是我们今天跑过了他们,天下第一可就是我们的!”公羊月唇角一勾,无不自傲。

双鲤受了鼓舞,拍手道:“我要当天下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