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丁桂唇色发白,硬撑着按住他的手,“你运劲我非死即晕,我答应过,今晚一定要当着几大家的面说出真相,还予公道,我不能食言,小伙子,偷袭的人来者不善,恐迟则生变。”
“那你说,真相到底是什么?”
丁桂抬头,看着五丈外举着火把当先之人,扬声问道:“来者可是绵竹城五家八宗的耆老?我乃丁桂,秦将邓羌麾下副将,当年张育叛秦,将军追讨,围困绵竹,公羊迟夜刺中军大营被擒,将军以屠城要挟,要他,要他——”
然而,未等他说完,来者“唰啦”一声拿出藏在衣服里的兵器,将两人团团围住:“公羊月,把东西交出来!”
“鬼剑?还是鬼剑的小喽啰?”公羊月抬眸。
当中一人发女声,嗓音尖锐如指甲刮擦金器:“你都说是鬼,那便下到地府亲自去问阎罗吧!”说着,一条钉钩索自她云袖飞出。
“哼,就凭你们?杂碎!”
公羊月动手,剑未出鞘,向前一旋将她武器缠住,拽近些,发现是个桑衣麻裙的村妇,而她身旁的同伙有男有女,有老有小,也都作常人打扮,并未着夜行衣,或是化个唱大戏的妆容来装神弄鬼。
只听一声铮鸣,公羊月腾身踢鞘,霍然拔剑挥斩,那钉钩索比之绕梁丝品质太逊,瞬间崩得个粉碎。女杀手面上无光,把剩下半截残品往地上一扔,拔出短匕号召近身:“你们还在等什么!”
随她话音落下,来人以合围之势,齐齐向公羊月攻去。
若是没有从天而降一个知晓当年真相的丁桂,以公羊月的武功根本不必站桩打,但现在这老乞儿重伤,别说走动,稍稍腾挪一尺半寸,都会因脏器破裂而亡。
走不得又暂时杀不出去,公羊月心中有些气浮,撑着丁桂的剑扫荡开刀剑的同时,冲他喊道:“邓羌要挟他做何?是不是杀张育?是不是打开绵竹城门?”
“是,是……”
丁桂强忍抽痛,连声应他,可该来的该听的人一个没来,而荒郊野岭敌手环伺稍不注意便性命有亏,说再多又有何用,想到自己铁甲长戟战城廓,也曾是勇武一世,到头来连个小小的托请都完成不了,他怒而不争,冲昏头脑,只反手去攀公羊月的胳膊,一个劲儿嘟囔:“我答应了要说出真相,我不能死,不能,我死了,这世上无人可知,就再没有机会……”
这人越是喋喋不休,公羊月越心浮气躁,而后干脆是一咬牙,两指夹出信件,把要交换方婧三人之物,用来引走眼前的杀手,保下丁桂:“你们不是想要,有本事就自己来拿!”说罢,他提身要走。
但那群喽罗们却并未跟随,当先一男反而喝道:“敢耍我们!要你几张破纸作何?”
方才的女杀手亦看破他的意图,随即叫嚣:“来啊,杀不了公羊月,就把那该死的老乞丐给剁成肉泥!”
怎会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