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况鹿归大师口中的夫妻如胶似漆,恩爱有加,为了一个生辰礼而费心劳力,怎么看也不像会杀妻。
公羊月却与他们所想不尽相同。
因为少时家破人亡,他对公羊启都印象缺漏,更别说是素未谋面的风如练,真正惹他怀疑的是另一个人,那个为贺兰部追击的女子:“挂彩珠的弯刀,我好像在哪里见过……”可真问他在何处所见,却又记不清,离开代国已有十年之久,又非是刻意铭记之物,脑中只有模糊而混沌的记忆。
“甭多想,缘分临头,自然晓得。”
鹿归看不上这股子较真,敷衍般安慰一句,恰好这时羊圈里的犬吠不止,他“哎哟”一声,从毛毯子上跳起来,快步出门瞧看。看来看去是既没人也没狼,就老狗儿睡不着觉瞎唤,围着他又是抱腿,又是舔舐手心。
“去去去。”
鹿归虚踹一脚,负手往毡包里走,帐子外的吵闹终于消弭。
他打外头进,第一眼落在那只风铎上,光亮正好,上头的花纹比方才指点锻造时还瞧得真切,立时笑了起来,指着晁晨道:“你这小子我得夸夸,别说,画得还真像模像样,这可不就是贺兰山么!”
“这是贺兰山?”公羊月惊愕。
鹿归走近,指着右上角的两只燕子:“当然,燕子梁嘛,我年前才去过一趟,唬你这小子做甚!”
谁都没曾想过,风铎上的花纹,并非意象,而确有其实。
公羊月转动风铎,把川流那一面对着老铁匠鹿归:“那此为何处?”
“这弯来拐去,哟,我看着像无定河。”
“无定河……”公羊月低声复述,忙又追问余下两道花纹:“大师,还有两面,你看这像山不似山的,可能看出是什么地方?还有这挽弓人,可是草原上某位英雄?”
这会子,鹿归却是憾然摇头:“为难我呢?我一辈子就在这旮旯地方,连云中都没去过,哪晓得这么多,就那无定河还是我瞎猜的,听我家二郎说,大河在那附近拐了几道弯,究竟是与否我也拿不准,我就奇了怪,这花纹可是他绘的,你怎问我不问他?”他指着晁晨,亦是满头无解。
晁晨不过为公羊月代笔,如此说来,除了公羊启,再无人可知。
公羊月退坐回马扎上,门外的狗又狂吠起来,这次却没扑空,鹿归老远听见自家婆娘的足音,抄着手笑脸迎出去。
随同一道的,还有找来的双鲤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