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里,”他把手伸进怀中,托着那颗金光玓瓅的玉石,怯生生道,“母亲说这东西不能丢,我怕跑跳时摔坏,就挂在了脖子上。”
妇人松了口气,揉了揉他的头:“自己去玩,想吃什么让嬷嬷做。”
“我……”
见他欲说还休,妇人面露疑色:“怎么了?”
“我有个问题,”他鼓起勇气开口,“为何我可以唤爹爹爹爹或父亲,却只能喊你母亲呢?”奶妈说的故事里,明明中原人都喊娘亲,他爹既是中原人,他自也算半个,又为何三令五申不许,着实费解。
妇人爽朗大笑,只是眼中却浮起一抹疲惫:“除了母亲,你还可以喊我阿妈。”
“好,阿妈!”他笑得很大声,欢喜去拽妇人的手,“阿妈,我们去玩雪嘛!”妇人拗不过他便满口应下,只说还有些旧物要收整,叫他先去。
他溜出门口,走到窗下扶着台面偷偷往里看,发现她将一柄缠着彩线,有些破碎的弯刀藏到箱子最底层。
还以为是什么宝贝,原是一柄破刀!
“娘!”他手臂用力一撑,露出整个脑袋,冲她扮了个鬼脸,适才嘴巴上答应得好好的,现今却又反口,肆无忌惮喊道,“娘,娘!”
“……娘亲,你怎么哭了?”
……
“公羊月?”
晁晨被这突如其来的僵持唬住,见人久不回神,喊了两嗓子,总算有了动静。公羊月转过头,那双古井无波的眸子里渐渐涌起雾气,叫人看不分明。晁晨抿唇,心间如被针刺,小心别过脸。
“你想说什么?”公羊月追上他的脚步。
“我,刚才,那什么……”没有哪个男人愿意在人前随意暴露自己情绪上的狼狈,何况公羊月还非是多愁善感之辈,晁晨那清谈时的如簧巧舌,此刻打了卷,半天说不利索,“阿妈,不对,我是说……”被他逼视,紧张之下便把那胖小子的话抖了出来,“伤心时就好好哭一场,不过哭鼻子会给人笑话,你要偷偷躲起来。”
“不需要。”公羊月失笑。
“嗯?”
那高大的影子从头落下将晁晨罩住,公羊月微微倾身,给他以拥抱:“借我抱一下,晁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