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羊月自是少有人找他麻烦;晁晨谨慎,且那斯文模样又十分惑敌,借此先发制人将对手阴着几回道,往后就算横着走,倒着走,躺着走,旁人也投鼠忌器;至于双鲤,是功夫不够金钱来凑,重金求购的暗器不管三七二十一往身上一穿,简直就是个行走的杀器。
可崔叹凤呢,什么都没有!要说下药,能药倒的,功夫不高,功夫高的,还没药倒,自己先栽了跟头。至于认血认骨,施针开刀,也得有那契机才行,若是碰着个耍流星锤的,手都没摸到,脑子就开了花。
思前想后,只能移花接木。
公羊月同崔叹凤交换行头,将不开眼的诱过来杀了两批后,终于消停,四人顺势下到青州。青州这地方素来鸾翔凤集,但今下兵乱是怨声载道,丝毫感觉不到和美,一路上关卡重重,十步一卡,百步一设防,到处都是拿刀的兵痞。
好容易摆脱了尾巴,这当行又遇上虎狼。
他四人打哪儿也变不出合理的通关文牒,说是晋国流民,直接给抓去充军,说是代国商人,两国交战只怕疑为细作,说是高句丽来客,可方言半句不通,指望那枚曾经救他们的金箔槿花,不好意思,现今这燕国内乱,个个都想借机窃位,难保不会踩错了势力掉人头。
因而,摆在眼前不过两个选择,绕路,亦或者闯关。
绕路是不会绕的,公羊月就没有收敛性子的时候,本着委屈别人也不委屈自己的想法,大打出手那是常有的事。
碰上拓跋珪的那一日,他们刚从广固出来,道上顺势便把糟心事转嫁给这位势力广大的“冤大头”。果然,如公羊月所料,中山城破后,兵力四散,为了将燕国领土从中截断,以便之后逐个击破,拓跋珪于是领军杀穿至青州。
举手之劳,拓跋珪吩咐下去,很快妥帖,是既没有不悦,也没有不满,倒是叫准备择机跑路的公羊月好一阵嗔怪。
怪且怪,但仔细一想也能想得通。
公羊月拱手,意味深长地道贺:“陛下真不愧足智多谋,恭喜恭喜。“
拓跋珪讶然:“何喜之有?“
公羊月认真道:“自是将扶余玉收归囊中。”
拓跋珪闻言大笑,朗声应他,并未遮掩。近些年冬时愈发严寒,开年水草不丰茂,牛羊冻死吃不饱,食粮便紧缺,想要挞伐北方甚至一统九州,没有粮草可万万不行,既产出不够,要么买,要么抢。抢夺总是要冒风险,搞不好赔了夫人又折兵,若这时有一大笔横财天降,没有谁不会眼红。
至于答应乔岷护住百济?
燕国一倒,高句丽难不成还敢叫板?到那时候,何必费力不讨好地去取一个贫瘠不盛物华的弹丸之地,不如叫二者相争相斗,只要不是横扫三国一家独大,对他都构不成威胁,且还能平了后顾之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