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个狗眼看人低的。
王泓心里憋着火,偏要看看他们敢放肆到什么程度,于是扭头,狠瞪了身后的跟屁虫一眼:“小爷我现在就要去寻常那雅间,有本事喊人把我扔出去!”
小二摸了摸鼻头,沉默地留在原地。
老掌柜腾开手,跟了过来,劈头盖脸就是一通数落:“你怎地不拦着他?”
小二两头不讨好,心里也委屈,便将那擦桌布一展,啐道:“不过是出川的虎失群的雁,他上赶着找晦气,就叫他找去!”
老掌柜在他脑瓜顶上不轻不重落了一把,叹道:“做人不能如此!”
王泓走至长廊尽头,将那木门拨开,门板相碰,发出好一声悚然的响动,里头吃酒的人都回头来看,脸上表情似开了花。
一个不少,全是往常喝酒吃肉的朋友。
王泓抄着手站在门边,既不脱靴入内,也不阖门离开,就这么直愣愣盯着满座。左侧搂着姑娘的,脸上潮红,像已吃醉,将脚一抬,后跟落在桌面上,阴阳怪气道:“哟,瞧瞧看,这是哪位贵客?”
帮腔搭话的人一个个都如雨后春笋般冒了出来——
“什么风把王大公子吹来了?”
“你开黄腔,保不准人家改名就跟娘姓谢喽,谢家可不比王家好?呵,祖宗庇荫,至少不会遭连坐!”
也有唱红脸的,端得是随和和事佬。
“朋友一场,舌头不要就割了去下酒。”
“阿泓,兄弟开玩笑,别介意,来来来,坐下吃喝。”
说着还递过去干净酒盏一套。
任谁在这鲜明对比下听了好话都会耳根子软,下意识寻求依靠,果然,只瞧王泓挑了离那人最近的位子下脚,放柔声线,几次欲言又止后才得开尊口:“我,我想上你家待几日。”
“这可使不得,”那人推脱,又怕他误会,为了挽回面子,极力解释,“说来凑巧,家中这几日不方便,内人正发火闹脾气,这若是冲撞上,岂不闹笑话……”他将手拢在唇边,小声嗔骂了一句,“……母夜叉。”
他家娘子贤惠得那叫一个夫唱妇随,这母夜叉的点子还是王泓当初给想的,原因无非是人新婚燕尔,不想在外多奔劳应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