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人啊,他深爱的人啊,却不曾给他一点体谅与理解,他心里觉得冤,又觉得委屈!如果他可予他再多一分温暖,或许……或许他也能像话本子里写的那样,放下一切,与君出走?
当刀斩而来时,崔叹凤心意已变,他旋身斜退,按住短钺的刃口,倾身扑向那个昂藏汉子,亲手将袖子里的神术刀,划过聂光明的脖颈。
“你就这么恨我?”
聂光明按着血脉向后倒地,崔叹凤双腿一软,跪在他身上,又哭又笑:“除了奉秦为尊,明郎,我可有一分一毫对不起你?”
“呵……”
聂光明口含热血,嘴角扯出讽刺的笑容,他什么也没说,手指摸索向前,执着去握掉落的兵器。崔叹凤余光扫过,心中被绝望填满,他提刀,闭上眼睛,随身体力度向下坠,将刀插在聂光明胸口上。
怕他死不透,他甚至忍痛转刃。
身下的人身子痉挛抽动,放弃取武器,手掌翻开晾在地上。崔叹凤被风雪掀了个激灵,茫然无措地滑坐到地上,看他气息将绝,忽又抖着手去捧他脖子,眼泪一颗一颗掉,嘴里不停叨念:“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聂光明嘴唇翕张。
“你说什么?”崔叹凤将耳朵贴过去——
“我不恨崔叹凤,但我恨秦贼!”
话音一散,他便咽了气,无论崔叹凤怎么拍打他的脸颊,他都不会再死而复生,孤独无助的刀客在风雪里抱着尸体,冻成了雪人。
还是姚兴的人找来,才挽救一命。
崔叹凤面无表情的拔出神术刀,刀背撞在异物上卡停片刻,起初他以为是碎断的胸骨,后来发现,是贴身收藏的一簇干草花。
是那年五月五斗草,崔叹凤拔得头筹后,从众芳菲中采撷了最好五朵,随手编结的花手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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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注:引用自《论语·子罕》
第205章
“他是被我亲手杀死的。”冰窖中, 崔叹凤没有哭,脸上带笑,不见半点悲伤, 但那表情却瘆得人鸡皮疙瘩长满手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