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叹凤手指在空中尴尬地抓了抓,最后重重叹息:“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好不讲情面,是,是该放下了。”
他顿了顿,再留恋最后一眼,而后双手去扶冰棺的盖子,使劲往上推平,一边发力,一边轻声言:“我自幼生长在秦国,义父对别人好不好我不知道,但他对我,确实如同亲子,我被他收养后,他教我读书识字,教我兵书武功,后来荣登大宝,在姚兴几兄弟亦巴望的情况下,将苻坚的神术刀留给了我。”
“你们爱你们的国家,我也爱我的。”
棺椁“轰隆”一声闭合,崔叹凤背靠在冰棺上,疲惫的喘息,他慢慢闭上眼睛,现在,他终于能盖棺定论:“有的人生来就不可靠近,就立场相悖,就注定没有结果——”
随他话落,那双讨人爱的桃花眼猛然睁开,瞳子如深渊,透不进一丝光,而那红唇之上,仍挂着不败的笑意,他将手抠进棺椁的下方,转身对着公羊月问。
“公羊月,你说呢?”
————
“南边那位出手,洛阳的人可已安排妥当?”
“妥当。”
“那该送去的东西是否已着人送达?”
“送达。”
江木奴站在山崖上,顺着山风吹拂的方向,眺望城池与火海,而后向乖立一旁的叶子刀招手:“你看,此情此景,可美丽?如果这里是长安就好了,那样,我会更高兴。”
这个男人时有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叶子刀听不懂,只需装作赞同点头即可,不过,偶尔他也会顺着某些字眼往下聊,譬如提及长安,他忽然想起黑魁刚刚拿到的传信——长安之变,本以为一个屠三隐暗杀数人已足够让人惊讶,不曾想还有更教他难以置信的:“没想到,那位姚天王的义子,竟然真收服了‘芥子尘网’。”
江木奴摇头,非常笃定:“没有人能收服‘芥子尘网’。”
“啊,他不是……”叶子刀张嘴,凛冬的风往他喉咙里直钻,他闭嘴吞下,捂着胃连打了两个响嗝。
江木奴将四轮车转向,推到叶子刀身后,一巴掌打在他背上。打嗝彻底止住,江木奴冻得手骨疼,从四轮车的暗格里摸出一条织毯同一紫金暖手炉,将自己全副武装裹了起来,复才接道:“聪明人总被聪明误,没救了。”
“没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