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快看!”
铁门外,车夫知会了一声,钱胤洲和钱小六爷各自占据半边窗,把脸贴上拦护的铁网,努力上抬视线。
断崖之上,山寺隐约显露于常青松柏之后,支在外的院墙下立着一男一女,男的正是那日当着钱胤洲的面跑脱的初桐,至于那姑娘——
钱小六爷“哦哟”惊叹。
可不正是来他班子里跳燕濯的沈爰吗,当初他就觉得那拿钓竿的老头不简单,果不其然在长安有大靠山。
看样子要捞的就是这个人。
钱小六爷从衣领子里翻出只竹哨,横吹一声,随后将箜篌标记挑在树枝上,小心翼翼探出窗外:“下来!”看他那畏葸的样子,生怕手多送出去半截,就会给误伤,真是年纪越大越怕死。
初桐垂眸看来,盯着跑马行进的路线,飞快地计算。
两个人的负荷显然太重,左右又没有垫脚借力的点,除非能如仙人一般腾云蹈月,否则再好的轻功也脱不开身体的舒服。那样的话,即便不被摔死,只要敌人追来房间,在半空毫无还手之力的两人,还没落地便会被扎成筛子。
他没有更多的犹豫与考虑,当机立断朝侧面一指:“沈姑娘,你看!”沈爰果真偏头,随后被他一掌推了下去。
只要一个死守据点,另一个就能安全。
小六爷看着懵然坠落的女人,拍着车壁唤车夫:“张乙!”
刹那后,坐席前已无人,只瞧一抹黑影踩在马背上向前飞掠,伸手将人接来,随后车内人扣动机关,腾出中心的位置。车顶翻开,张乙抱着沈爰落下,伸手将人一推,自己卸力滚回驷马的位置,捡起鞭子扬手,丝毫没有停顿。
初桐了无遗憾,起手落了个定式,望着冲上来的人,将刀柄紧握,呢喃道:“师阁主,在下不负承诺,保下沈姑娘安全,万望君亦能守信,像当年一样,保证公主在南方的安全,不要让她落到姚家人手中——
因为姚苌没有得到的玉玺,真的在她身上,在他师父死后,他偷偷放到了她在雀儿山修筑的小金库里。
随车马远去地平线外,自此,钱氏撤离长安,盛极一时的长安公府彻底分崩离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