晁晨不情愿被扭走,甩脱他的手臂往回去:“他不是那样的人,他不是……我要告诉所有人……”
“别忘记你的身份!”苏无将他喝住。
晁晨眼中含泪,孤零零站在夜雾中,惨然一笑:“我什么身份你不清楚?我只是一个小小的渔家郎,偶然进入龙坤斗墓,没有显赫家世,我……”
苏无端起酒坛,朝着他泼淋。
“哗啦——”
晁晨被酒水一浇,骤然清醒,难以置信望着苏无。
动静闹大,所有人都张望过来,苏无神思敏捷,本是七窍生烟,但仍能强自镇定,继续往下圆:“在下曾听行客说,北方常有响马劫人,这些人被掳入山寨做工,偶尔匪徒发善心,他们反倒帮起贼子说话,君上,你魔怔了,但我知道,是因你心生慈悲,一心想劝人回头向善,不到万不得已不肯动手,才会至此。”
四下响起小声议论——
“君上乃真良善,哪像我们,杀人心里一点妨碍都没有。”
“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没心没肺?”
“雪友居士也不容易啊,敢直言谏诤,是条汉子!”
“这拏云台多是他平日在打理,现今能有如此井井有条,要我说,至少独占五分功劳!“
晁晨往前,想越过苏无,苏无却扔下酒坛,一把攫住他的胳膊,迎着他的目光不退分毫,以公事公办的腔调强硬道:“君上,你醉了。”
他清醒得很!
酒劲上头壮胆气,晁晨只觉得胸臆间一股气血翻涌,挣扭胳膊,只想与他动手。这时,怀揣着的狼牙刀在摩擦间撞落在地,那声脆响,挽救了他的冲动。
公羊月不知死活,玉夫人下落不明,不能暴露武功恢复,不能现出一丝端倪,不能打草惊蛇,这个时候不能再自乱阵脚。
苏无刚想开口接个台阶下,晁晨已抢先一步堵上话:“居士确实劳苦功高,往后拏云台上下,全都寄托于你!”说罢,他气势摆足,拂袖而去,落在旁人眼中,是个恼怒的模样。
几日后,隐有风声传出,说是东武君往后山闭关,将事务全交付苏无代理。
四馆四客自然不像其他人听风就是雨,忙去后山寻人相劝,进屋时晁晨和苏无说不上多和乐,但关系绝没有那晚之后传言的差。至于闭关练功,从前为修炼心法“四望山河”,晁晨便多寻山川得悟,倒是足以打消四人疑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