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醒来,他只记得两件事。
第一,钱有了。
第二,裴冀丁好像说了什么挺重要的事,但他想不起来。
打睁眼那一刻,秦尚就似有似无地回想,偶尔打量一眼裴冀丁。
然而有句话裴二少说得没错,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那句话飘散在两人常走的胡同里,只有余晖和裴冀丁听得一清二楚。
医院对苏春桃的检查都完备了,只剩做手术的钱。秦尚这边手术费能交上,医院就可以做具体安排了。
苏春桃在病床躺的久了,都快忘了她身上的病是吞钱的怪兽。
秦尚揣着缴费单和她说能做手术的时候,苏春桃先是愣了一下,随后半躺在病床上瞪着秦尚问:“你哪来的钱?”
“租的店铺找着下家了,押金退回来够你的手术钱。”秦尚来时提着慰问餐,三层的嫩粉色保温盒在病床旁的桌子上亭亭玉立,“李叔在家煲了四个小时的鸽子汤,趁热喝?”
说的是疑问句,手上却已经打开了盖子。鸽子汤上面飘了淡淡一层油花,盐放得不多,鲜香飘了半个病房。
苏春桃还想再说点什么,无奈手里被塞了一碗汤,最后看了一眼秦尚,低头喝汤去了。
手术的日子很快确定。
苏春桃对此一直有些微词。秦尚惯会岔开话题,把她脉门摸得准准的。而苏春桃看着瘦了一整圈,眼底挂着黑的儿子,也什么都不说了。
人活一辈子,看不淡生死。苏春桃很幸运,她懂得认命。
癌症在老一辈人耳朵里就是阎王的请帖,时候到了,去也就去了,可在年轻一辈人眼里,病是用来治的。
巨额的手术费让苏春桃不大愿意,她不是不相信科学,也不是怕医院坑钱。
实在是这笔钱拿来治病,秦尚的资金链必定受打击。人命比泰山重,可在苏春桃这里,用孩子的穷困换自己一条命,似乎就不大值了。
这想法烂在了肚子里,母子俩保持着别扭的默契,谁都看穿了点,又谁也不想说破。
治疗方案还是要和病人直接接触。于是苏春桃在病床上躺了不知多久后再次由秦尚陪着见到了主治医生。
乳腺癌的手术选择有很多。
刘医生一一对各项手术的价格,后期调养,效果等做了介绍。
最适合苏春桃这个病情阶段的手术也就几种,最保险的是经典根治术和改良根治术。
医学名词苏春桃听不懂,只知道前者便宜点。后者贵一点,好处在对胸部的外观影响不大,后期还有一系列的恢复治疗。
刘医生大致介绍完,问:“基本是这么个情况,两种手术的十年存活率都很高,具体看你们选择。”
苏春桃要开口,被秦尚截住了:“我们商量商量,晚上给您答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