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1 / 2)

温南书快步逃离这让他窒息的环境,可偏偏后面还有人为了讨好方玲而不肯放过他,朝着他的背影大声嘲弄:“裴夫人,我说好歹南书也是裴家的儿媳妇,你也不能太勤俭持家了,你看他用的钱夹都成什么样了,这以后拿出去不得给裴煜丢人,给裴家丢人?”

方玲把卡放在精致的奢侈手包里冷笑,尖细的嗓音故意放的又高又长:“我们裴煜是什么身份,委屈我儿子娶回家一只不会下蛋的鸡就够糟心的了,他还值得用什么金贵东西?还不如有点自知之明,别让我们裴家绝了后才好。”

身后是中年女人脂粉乱洒花枝乱颤的笑,温南书几乎是狼狈的夺路而逃。

温南书终于坐进车里,车里完全密闭的环境让他终于松懈了一口气,车子刚刚开出门岗,突然就被人拦下了。

一个头带鸭舌帽,外面扣了个深灰色卫衣帽子的男孩拦下他的车,男孩巴掌脸被黑色口罩和一个巨大的黑超墨镜遮的严严实实,显得十分故作神秘,强行拦着他的车问他:“你就是温南书?”

“是。”温南书疲惫的说。

男孩一把按住他的半降的车窗,伸手把脸上的大黑超扣下来一半挂在挺翘鼻梁上,露出明显敌意地丹凤眼盯着他:

“你就是裴煜的老婆?也不怎么样嘛,苍白的像鬼一样,我告诉你,我叫戚若白,裴煜已经跟我在一起半年了,”

说着,戚若白故意炫耀地把手上的钻石戒指闪亮亮的摇晃在温南书的眼前:“看见了么?这是裴煜送我的,我知道你已经二十七了,比裴煜还大上两岁,你已经老了,裴煜身边需要的是像我这样年轻又好玩的人陪伴,昨晚裴煜是不是回家了?你别得意,裴煜早晚是我的!”

“你也知道你只是一个好玩的?”

温南书抬头看着他,淡淡的说。

“你!!”

温南书按下按钮要关上车窗,他坐在车里,被气急败坏的戚若白直接将手里满打满杯的咖啡泼了进来。

“你算什么东西,贫民窟里的臭虫也敢做梦到裴太太?,早晚有一天我会让裴煜连看都不想看你一眼!裴太太的位置是我的!到时候你就给我收拾铺盖铺盖走人吧!”

深秋寒冷里,滚烫的咖啡从温南书的头上、脸上、顺着头发、脸颊流进脖子,肆意流淌的咖啡狼狈的浸湿了他前胸后背的衬衫,甚至流到他刀口上,滚烫的温度烫着他昨夜才在与裴煜欢爱中崩裂的刀口,烫着他皮肤下翻裂扯开的猩红色的肉。

温南书在街边随便找了家没牌子的小店买了件衬衫和外套换上,刷卡的时候卡又给方玲了,他没多少钱,还好衬衫和外套一共才三百块,温南书付完钱,钱包里的现金只剩下可怜的几十块钱。

明明他早上不到七点就出发了,在经历了上午一场场接二连三的闹剧之后折腾到了已经到了快十一点,温南书身心俱疲。

到了住院楼,温南书又被他的主治医生劈头盖脸的骂了一顿,说他刚下这么大一场手术还没拆线就敢私自出院溜号,早上查房的时候他不在他都要报警了!

聒噪的主治医生是他大学话剧社的同学兼好友,温南书只好无奈的打断他:“我的刀口有些裂了,你看看严不严重。”

“温南书!!”魏思言一瞧见刀口有两处都崩开线露着两块血红的嫩肉,跳起来就骂道:“你是不知道疼么?线都崩成这样了你竟然现在才来?怎么没疼死你?我让你静养你干嘛去了?!去治疗室!!”

温南书也不知道,怎么就没疼死他呢。

治疗室里,魏思言带着医用手套把开线的地方重新补针,两三针也隔不上打麻醉,温南书撩着他街边买的衣服,针钩进他的皮肉又穿出来。

“操!这他妈的又是怎么回事?”魏思言一眼瞥见温南书后腰上那青青紫紫的指痕掐印儿,“你的伤口崩开是因为……妈的!裴煜还他妈的还是个人么?!你都这样了他竟然还??!”

温南书没说话,他只是看着治疗室的窗外,在逐渐寒冷萧瑟的天气里外面一排排树木正在逐渐褪去皮肉与颜色,凋零枯哑,将干枯的躯干蜷缩起来抵御即将到来的冬季。

魏思言是温南书大学时的好友,知道温南书一个孤儿一路得有多勤奋刻苦才能考上a大,也知道温南书是一路都是受到裴氏的教育基金资助才能完成学业,也大概知道一点温南书有多么爱裴煜。

“一点”是因为这么多年过去了,裴煜跟什么小嫩模小明星的花边新闻他天天都能听小护士叽喳的一箩筐,可温南书却都能忍,他跟温南书认识这么多年,他都不知道温南书爱裴煜,爱到底线到底在哪儿。

魏思言还在骂着裴煜,有钱了不起?撑死也只是有钱的天天只知道精虫上脑的畜生!那也是畜生!

其实魏思言也是想转移温南书的注意力,毕竟缝针太疼,他骂了一会针也缝完了,听见温南书问:“切下来的肿瘤病理化验结果什么时候出?”

“后天才出,到时候直接传到我这儿,我给你看,你别担心,我老师说你这个一看就不像是恶性的。”

温南书淡淡的嗯了一声,半年前,他的肝脏开始持续性作痛,后来发展的越来越严重,常常疼得他一夜不能睡。

直到一个月前查出来是肝脏上长了肿瘤,肝脏上一旦长肿瘤很大几率都是恶性的癌症,他怕了慌了,检查报告放在床头忘记收,第二天他听见裴煜给秘书打电话,吩咐秘书把拍卖会上的裸钻拍下来。

温南书看着此刻自己光秃秃的无名指,从那天到现在,这五年来他第一次取下婚戒,他每一天都在等,期盼着裴煜跟他说一句别怕,可裴煜直接出国了,他又想着裴煜回来,可到今天那个戚若白让他清醒,裴煜其实根本没注意过,他盼了一个月的抚慰和惊喜都是裴煜给别人的。

他更像是一个从头到尾都在自作多情的笑话,在他自己都陷入这场突如其来的病痛带来的恐惧与害怕的泥潭里,他竟然还期盼着裴煜会给他一点光。

“思言,我想找个工作,你有熟人么?”温南书问。

“嗯?找工作?”魏思言丢掉医用手套,“我的熟人都在医院里,你一个学审计的,专业不对口又没证,怎么突然想找工作了?想找什么工作?”

“不想再裴家待了,”温南书苦笑,他知道自己已经脱离社会太久,“有么?什么工作都行,越快越好。”

魏思言只当他是不想做全职太太,“早该有这觉悟了!当初要不是你辞职,以你的能力怎么也做到高管了,就是你已经四五年没工作了,要快嘛…,包在我身上!”

第4章 离婚(3)

温南书没有回裴家,他被魏思言按着在医院住下来,温南书想了想还是给裴煜发了一条短信,说自己去外地看望朋友,等了两天裴煜也没回复他。

倒是第三天方玲打来电话把骂了他一顿,问他怎么几天不着家,温南书被她逼问的跟她说自己生病了,怕在家里传染。

方玲又嘲讽他一个男人还装什么病秧子。

温南书躺在病床上,把电话离开耳朵搁在枕头边,里面女人拿着指甲锉又尖又锐的刻意冷嘲热讽了一阵,方玲就是得把她从前受到的辱骂全还在温南书身上才舒快。

温南书突然发现隔壁床的女孩正往这边看,他突然反应过来,赶紧把手机的音量调小。

他朝女孩抱歉的点头,女孩也假装没听到提刚才电话里传出来的辱骂声,跟这位长相儒雅温柔的病友说:“帅哥,我看你做的也是肿瘤切除,怎么这么大个手术这几天都没看见你有人陪护啊?”

“我在这儿没家人,自己来的。”

穿着病号服的女孩明白的一笑:“那帅哥也是北漂啊,同行同行,我就是太累成天熬夜又整天跟被老板气的吐血才憋出这毛病的,幸好是良性!等这场大病之后我就准备去西藏洗涤一下心灵,庆祝我重获新生!”

女孩说的兴奋,还拿了柜子上小零食分了一些给他,温南书说不用,女孩豪爽的一把塞给他。

温南书看着手里的零食,觉得这是最近继而连三的愁云惨淡下久违的温暖。

重获新生么,他这辈子也从没做过什么坏事,如今他已经切除了潜藏在身体里病灶,他想要重获新生,老天也应该会给他这个机会的吧。

等第六天拆了线,温南书就准备出院的,结出院的费的时候小护士拿着长长的账单过来,跟他说费用都欠了八千多了,出院前必须结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