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虎胡乱着道了谢。
有道是金窝银窝不如自家的狗窝,他如今都这把岁数了,故土难离,哪里还想着背井离乡去逃难呢?
......
程宴平在学堂里上课。
赵吼便守在窗下,外头的日头很好,明晃晃的透过天井照下来一小块,周遭都是漆红的圆柱,也得亏有这些光亮,若是到了晚上定会阴森森的。
他靠坐在窗下,耳边是朗朗的读书声。
程宴平在前头领读一句,学生们在后头跟读一句。程宴平读的时候字正腔圆,声音很好听,轮到学生们读的时候不整齐也就算了,口音更是千奇百怪。
赵吼想,他平日里跟程宴平说话也是这个样子的吗?
课间休息的时候,程宴平走了过来,嗔怪着道:“不是让你别过来了吗?怎的又来了?”
赵吼一想起鲍三的事,便心有余悸。
虽知道程宴平在龙门镇应该不会出事,可心里总觉得不放心,若不是亲眼见着他安好,饶就算他在忙活其他的事,那也是心神不安。
早起他去菜地里除草的时候,便就是如此。
还险些锄到了自己的脚。
程宴平奈何不了他,一扭身便回了学堂内。
迎客楼的人来送信时,程宴平正让学生们在临摹写字,听闻胡商来了,他只匆匆丢下一句“认真写”便匆匆的出了祠堂。
赵吼一把将他拉住,“你慢些跑,那些胡商既要歇脚,不会那么快就走了。”
程宴平冲着他笑了笑。
关心则乱,倒是把这茬给忘了,等到了迎客楼门前的时候,正瞧见商队的人在搬货物,木箱子里的琉璃杯造型奇特,在日光下折射出七彩的光晕。
还有香料,各类的宝石以及地毯等等。
程宴平看的目不暇接,从前在京城时便听闻胡商多有各种新奇的物件,且那时京中的酒肆中,也有胡姬,这些胡姬个个身材高挑,能歌善舞。
王大虎见程宴平来了,便出来迎接,又对着□□介绍道:“这位是我们龙门镇的教书先生,程先生,那可是从京城里来的,学问很好。”
□□在外行商多年,见过的各样美人数不胜数,但是如程宴平这般姿容的,他还是头一遭见。
如瀑的长发用一根木簪固定在脑后,露出了雪白的颈项,眉如远山,眸似星辰,双颊绯红,唇角含笑,让人一见便有如沐春风之感。
□□屈膝行礼,正要伸手去握程宴平的手,行亲吻之礼。
“哦,我的上帝啊。世间竟有如此绝色之人!”
可手刚伸过去,就有一堵“墙”挡在了两人中间,男人皮肤黝黑,眼睛里迸出了森冷的寒意,如毒蛇般盯住了他。
王大虎出来打圆场,将赵吼拉到一旁,解释道:“这是人家那地方的礼数。”
“这里是大渝!”
赵吼冷冰冰的回了一句,想要亲他家宴宴的手,门都没有。
王大虎见他这副模样,便也知道说不通,于是对着巴尔特抱歉的笑了笑,“镇上的猎户,没见过世面,你别介意。”
说完又对着程宴平道:“你不是有事要找□□帮忙吗?现在就说,我跟□□那可是多年的好朋友了。”
□□微微含胸行礼。
“很乐意为你效劳,我的美人!”
程宴平红着脸道:“我听说你们会去岭南,想要托您带一封信,不知方便不方便?”说完见□□目露难色,便道:“银钱方面不成问题。”
□□摇了摇头,解释道:“倒不是银钱的问题,只是南边起了战乱,今年我们不打算去岭南了,只怕这件事我帮不上忙了。”
“战乱?”
程宴平好奇的问道。
王掌柜接过话头道:“听说是二皇子要打回京城,夺回帝位呢。”
程宴平的心扑通扑通的跳了起来,一把抓住了王大虎的手臂。
“二皇子?你说的是真的吗?”
王掌柜也没想到他手劲这么大,胳膊险些都被他给拧折了,“那自然是真的,□□的生意遍布全世界,消息最为灵通。”
程宴平又看向了□□。
□□郑重的点了点头,“绝对是真的,比金子还真!”
程宴平又一把抓住了赵吼的手臂,“你听到了吗?是二皇子,二皇子他居然没有死......”
赵吼从未见过程宴平有如此失态的时候,忙点头应和道:“听到了,听到了!”程宴平高兴,他自然也跟着高兴。
可下一刻程宴平就红了眼睛。
赵吼忙将人揽进了怀里,轻轻的抚着他的背。
“这是高兴的事,怎的又哭了呢?”
程宴平抽抽噎噎着道:“可是...可是战场上刀剑无眼,要是哥哥出了事怎么办?”
“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