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仔细点!”
“五皇子魏承唳将陛下给幽禁起来,由允太师一力推举为太子,陛下气得吐血昏倒,刚回宫不久的皇后娘娘也自缢在寝殿……”
“怀淳呢?”
“掌印太监怀淳被毒杀,如今二皇子也困在狱中,不知生死,朝中众臣但凡有质疑者,都被打入大牢,前内阁首辅险些在堂上撞柱而死……”
柏砚脚下一软,“你说,怀淳被毒杀?老师他……”
“属下不敢有半分欺瞒。”
柏砚心脏重重落下,他手脚冰凉,面色一片惨白,谢屏一把扶住他,安抚道,“大人别慌,消息传到这么远,也不一定就是事实,那怀淳公公是多厉害的人,能与允太师分庭抗礼的可不是简单人物……”
“你不知道,允仲那老东西是惯会威胁人的,若是他拿魏承澹的命来威胁怀淳……怀淳哪能躲得过?!”
柏砚从一开始就勘破了怀淳中招的缘故,他不敢胡思乱想,但也不能不多想。
魏承唳的横空出世,的确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如今想想,当初怀淳一定要将他千方百计送出城,怕就是因为此。
他心中复杂难言,地下跪着的人又说了一句话,直叫他眼前一黑。
“大人,平津侯在辽渝府中了颂部的埋伏,兵马四散,侯爷他也……生死不知!”
辽渝府其实距离贵溪府不远,但是多山地丘陵,易在此地设伏,萧九秦他赶着去救百姓,若是一时不慎中伏……
“大人!”谢屏紧紧扣住柏砚的肩膀,“侯爷他那么厉害,怎么可能出事……”
柏砚已经听不进去任何的话了,他这几日其实一直悬着心,按理说松花应当能很快的找到萧九秦,但是好几日了都没有任何消息。
柏砚每每都告诫自己要稳住,或许是松花遇到了什么情况,又或许萧九秦不便……但是这些都是柏砚自己骗自己的,他不敢深想,因为没一个可能都叫他难以呼吸。
倘若,萧九秦出事了……
他问自己能不能活得下去,这世上让他牵挂的人都不在了,活着就只剩折磨了……
“谢屏你!”
柏砚颈后一疼,身子软下去,旁边诸人看着谢屏将柏砚一掌打晕,都惊得险些跳起来。
可将这一切都做完的谢屏冷着脸,将周围的人都扫了一遍,“难保北狄人不会再偷袭,几位将军还是先去排兵,柏大人这边,没有十万火急的事情不要来吵他。”
“可是柏大人若是醒来……”
“那是我的事情,你们只管守城,其余的,莫要多嘴。”
之前好声好气的人现在像是变了一个人,诸人有心要为难他,却见谢屏拿出一个玉牌,诸人心尖一跳,顿时不敢开口了。
城中的人都忙着守城,百姓也撤得差不多了,谢屏随便牵来一匹马,艰难地将柏砚扶上马,他却没有坐上去,而是勉强将他护好,慢慢地牵着马回到府里。
府里的下人一见柏砚这模样,都连忙跑过来,一边和谢屏将柏砚从马上接下来,一边连忙收拾出来一间屋子。
这段时日知府府邸一直都是伤兵住的地方,不管是厢房还是偏院,甚至连主院都塞了满满当当的人。
如今柏砚这样昏迷着,他们也不敢再将柏砚送到书房里,他们只能找一间比较干净偏僻些的屋子,将柏砚先安置好。
其实也不怪他们这样手忙脚乱,而是柏砚这段时间一直住在书房,为的就是他住的屋子能多住点人。
可现在他成了这副模样,府里的下人就是再心大,也不敢将他再放到书房里,谢屏管不了那么多,只是嘱咐府里的下人将柏砚伺候好,临走时,又递给他们一瓶带着怪异味道的药。
“将这东西点在大人睡觉的屋子里,今日便将他好好休息休息。”
伺候柏砚的丫鬟有些犹豫,给柏砚下药那可不是小事,但谢屏不是很在意,他微微弯腰给她们解释了下。
听他这样一说,府里的下人便明白了他的意思。所有人都看得见柏砚这两日的辛苦,所以他们都点点头,找了一个大夫,给柏砚看了看身子,又仔细派人伺候着。
当夜北狄人没有再进犯,谢屏守在城墙上一夜,好几次站在城墙的垛口前,有人看见他好奇不已,但是最后都慑于他面上的冷色离得远远的。
谢屏知道他们在怀疑什么,也知道他们害怕什么,但他却懒得回应。
好不容易休息了一夜,第二天一大早众人还睡得迷迷瞪瞪的时候,北狄人便开始再一次的攻城。
天色阴沉沉的,隐隐还下着一点点雪粒,但是北狄人却像是疯了一般地架着云梯就往上爬,与城墙上的守军进行新一轮的拼杀。
随着战事的胶着,他们手里的兵器越来越少,而且大部分都已经卷了刃,原本一刀砍上去就能毙命的,现在需要两三个人一起上。
北狄人士气正强,谢屏也不愿意和他们硬碰硬,他大声说了什么,城楼上诸人开始乌泱泱往后走。
作者有话要说:晚安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