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景升暴喝,一拳挥了上去,严延闪身躲开,两人在医院走廊大打出手,然后同时被抬进伤残病房,住同一间。
林端跑出医院范围,偌大宁北,他仅仅离开两月,再归来,却像不认识了一样。大街上车水马龙,繁华如故,他站在街头,茫然失措。
段景升从未放弃寻找他,林端心知肚明,他戴上口罩,在人来人往的商业街,随意找了处地方坐下。
手机响了。林端垂眸,来电显示严延。他拉下口罩,按了通话键:“严延。”
“你在哪儿?”严延有些激动,这使他气息不大稳,就像在走路,气声儿上下打颠。
林端吁一口长气,仰头望天,遮了遮眼睛,太阳挤入云层,光芒暗淡下来。他低低吭声:“在外边,你怎么样了?”
“住院,和段景升一块儿,打架斗殴,还罚了我两大千。”严延气息逐渐平稳,他嘿嘿一笑:“姓段的罚了三千。”
林端沉默。
严延问:“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先找个地方落脚,宁北肯定不能呆了。小舅在云安省,我去那边找他吧。”
严延顿住,半晌才道:“那边离宁北,有点儿远啊。”
“凭段景升的本事,不走远点,他找到我易如反掌。”林端抬起眼睛,遥遥眺望商城外悬挂的巨幅led广告。
是一则公益广告,孩子长大后离开父母,而父母始终在孩子背影后,沉默守候,两鬓逐渐斑白。
林端买了一杯奶茶,吸溜着珍珠,隔着遥远的无线问:“段景升在你身边吗?”
严延惊诧,他没回答,而是扭头望向身后。
段景升躺在隔壁床位,侧身正对他。
两人都是鼻青脸肿的模样,段景升双目迥然,那神态看上去,恨不得一脚踹开严延,自己接林端电话。
“嗯。”严延笑了笑:“放心,我不会告诉他你的下落。”
林端呼吸微滞,须臾走神,便听见那头手机壳砸地的清脆响声,紧接着,病床拖地声突兀响起,尖锐刺耳。
段景升和严延又在病房里打起来了。
林端嘴角挂上一丝无奈苦笑,沉默地挂断电话,抱着奶茶,在越来越深的夜色中,形单影只,向火车站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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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安地处西南,是边境省,气候潮湿空气清新,林端他小舅张纪在云安省会汀明市做小本生意。
自打慈喻事件后,林端他们家和小舅基本断了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