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2 / 2)

周谨言怒道:“谁乱想了?我只是在陈述一个合理发生的事实。”他降低了声音,很小声很小声道,“再说了,本来我们感情也不怎么深厚。”

江行庭被他气笑了:“怎么就感情不深了?我为了你守身如玉二十一年,现在你把我看光了,就开始想理由打算摆脱我了?”

“……我没有想理由要摆脱你。”周谨言看着不远处安全出口门上的绿灯,“我只是……”

“只是什么?”江行庭看到他这个一到关键时刻飘眼神的习惯就来气,捏着周谨言的下巴,强迫他和自己对视,“我告诉你,我还真就非你不可了。回了国我就不能在来了吗,暑假寒假,只要我一有空我就飞过来找你,偶尔运气好还能陪你过情人节。”

周谨言看着江行庭的眼睛,几不可闻的“嗯”了一声。

江行庭被他乖到了,手上的力度松了一些,哄道:“还有两年你就大学毕业了,到时候你总要回国吧?只要你在,我就会一直等你。等到你回了国,我们就去你最喜欢的城市找工作定居,养只猫养只狗,好不好?”

周谨言点点头:“好。”

灯突然一下子暗了,电影开场。江行庭赶在屏幕亮起来之前亲了周谨言一下,才重新躺回了椅子上。

他们挑了部情节简单的动画片,前后左右坐着的都是带小孩的大人,显得他们两个格外格格不入。坐他们前排的小孩子还时不时冒个头嚎一嗓子,如果不是因为奶音太可爱,周谨言大概已经起身去揍人了。

不过没关系,反正他们本来也不是来看电影的。顾栩诚不欺人,电影院里的椅子是可调节的,虽然不能躺在同一个位置上,不过两个人并排躺在一起,倒也不错。

周谨言的手心全是汗,不知道是气的还是热的还是紧张的。江行庭掰开他的手指,拿餐巾纸把他手上的汗擦干净了,伸过手和他十指交握。

“以前总听林稔逼逼他和他前女友,说两个人谈恋爱的时候去看电影,那都不是真的去看电影。”

周谨言看着屏幕轻声道:“那是去干嘛?”

“想知道?”

江行庭的声音带着隐隐约约的笑意,话音未落,一个软软的东西贴在了他的脸上。

周谨言眼观鼻鼻观心:“……后面还有小孩子。”

“没事,让他提前学习一下。”

他的手被江行庭牢牢地握着,又捂出了一手掌心的汗。江行庭松开手,把他的手拿过来,用纸巾给他擦干净了。

周谨言默默地看着他摆弄自己的手。江行庭一擦完,就又重新握住了他的手,像是在担心一松手这人就会跑掉。

电影不长,情节也没什么新意。江行庭听天书听得昏昏欲睡,靠在周谨言肩上,小声嘟囔道:“像做了一个半小时的英语听力。”

周谨言犹豫了一下,摸了摸他的头发:“那你睡一会?”

江行庭还真闭上了眼睛。屏幕上的画面忽明忽暗,他脸上的光线也忽明忽暗。他的嘴唇抿着,细密的睫毛恪守本分,在他眼下投下了一片阴影。

是他喜欢的人。

可江行庭喜欢他什么呢?周谨言自己也想不明白。江行庭是和周谨言截然不同的人,爱吃爱玩爱闹爱笑,人缘好脾气好,像朵开在最好时节的花,带着馥郁的芬芳,恨不得把方圆十里内的蜂蜜蝴蝶都招揽来了。

他们完完全全是两个世界的人,本该毫无交际。偏偏江行庭任性固执,执拗地打破了世界的边界闯了进来。

江行庭就像午后三点的阳光,灿烂温暖明亮。而反观自己,要朋友没朋友,要性格没性格,语言表达能力像是没发育全,三棍子都蹦不出一句好话,全身上下唯一还算讨人喜欢的地方,大概就是多金了吧。

周谨言看着他的脸浮想联翩,甚至思考了一下如果有一天江行庭真不喜欢自己了要离开,是干脆利落地把人民币礽他脸上让他留下来比较好呢,还是以权相逼,整点手段逼迫他留下来。

江行庭鼻子一痒,打了个喷嚏。

……不是吧,这么敏感。

江行庭突然睁开眼,正对上周谨言的视线。

周谨言心虚地扭过头:“怎么不睡了?”

江行庭靠在他肩上,瞳孔倒映着屏幕上的光:“想你了。”

周谨言抬了抬两人握在一起的手:“我就在你身边啊。”

“那也想你。”江行庭看着他,忽然没头没脑道,“要是能早点遇见你就好了。”

周谨言想起早两年的自己,笑笑道:“还是别了,你要是早点遇见我,会觉得我是个有几个臭钱就了不起的富二代。”

“富二代怎么了?”江行庭搁了这半天脖子,脊椎酸痛得不行。他调整了一下姿势:“又没偷又没抢,凭自己本事投的胎,关别人什么事?”

他像是意识到了什么,抬起身凑过来:“你被人这么说过?”

周谨言犹豫了一下,实话实说道:“差不多就那个意思吧。”

“初中?”江行庭颦着眉,“还是高中?”他叹了口气,捏了捏周谨言的脸:“我觉得你可以写本《探索自然之周谨言的童年生活究竟发生了什么》——你到底还有多少事情是我不知道的?”

周谨言难得看到他这个表情,心像是被针扎了一下。他搜肠刮肚想了个转移的话题:“你不知道是事情多了去了……你知道我今天穿的袜子是什么颜色么?”

江行庭愣了愣,突然伸过手一撩他的短袖下摆。

周谨言猝不及防,结实的腰腹和内裤边就这样暴露在了空气中。

他手忙脚乱地把衣服抢回来,炸毛道:“你干嘛!”

“嘘,轻点。”江行庭凑到他耳边,亲了亲他的耳垂,压低了声音,“我比较想知道你今天穿的内裤是什么颜色。”

江行庭凑得太近了,低沉的声音像是绕过了曲折的耳道,直接撞击在他的耳膜上一样,引得胸腔都一齐震动轰鸣。

如果说之前都是濒临喷发,那么现在周谨言这座活火山彻底爆发了。他简直要窒息了,一连做了好几个深呼吸才稍微让自己冷静了一点:“……别闹。”

“没闹。”江行庭的话里有话,似在意有所指,“难道你不想知道……”

周谨言双手紧紧捂住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