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晁云看半天,忽然说:“以后我陪你回去。可能我去了,佛祖就愿意出来了。”
戚寒在裤子上抠手:“年晁云,你能不能再陪我去做件事啊。”
安云寺在本市很有名,每到年关人满为患,老老少少都想着来祈福求签。寺内佛塔林立,院落中央有一棵参天古树,上面挂满了大大小小的祈愿牌。
年晁云不信神佛那套,这地方他从来就想到要进过。今天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想去求个平安符。大概是有了记挂的人,所以连拜的时候都诚心诚意。好像这样,那个人就真的会一生平安。
他把求来的符塞到戚寒手里,问他:“你在外面弄什么?”
戚寒说:“我在看牌子。”
他摊开手心,躺着两块平安牌。一块刻着他的名字,一块是年晁云的。
戚寒眯着眼睛看向那棵千年古树顶:“据说,挂得越高就越灵验,我在想要怎么才能够到最上面。”
年晁云哈哈大笑,夺了戚寒的祈愿牌,问小师傅要了根红绳,把两块串一起,又打了个死结,挂到了树上阳光最充沛的那面。
“能不能最高无所谓,和你活得差不多就行。”
年晁云是真的很敢说。
“我真的是个很喜欢做计划的人,如果没想清楚,没想把你放在我人生里也就算了,想了,开了荤,就肯定会做到,所以你别怕也别着急,我不逼你,是因为你左右都在我这圈子里出不去的,你有足够的时间可以慢慢想清楚。以前都是你等我,现在换我来等你。”
“我知道我现在说这个话没分量,还有我家里,你家里,公司、社会舆论,不确定因素太多,但对我来说,这些都是需要去解决的事儿,都是以‘你是我对象为前提的’,只要这个前提不变,什么题都会有答案。”
寺庙边上有个吃素斋的,据说豆腐一级棒。还有家中医馆,也是远近驰名,年晁云一本正经要拉他去开膏方:“一到冬天你就手脚冰凉,我上次问别人,人和我说是气血不足,要不还是去看看,开点药调理一下?”
戚寒嫌他乱花钱:“气血不足你再给我炖点上次那汤,花什么冤枉钱。”
年晁云支支吾吾:“我也不敢给你多吃,人说黄芪还有个其他用。”
戚寒顿时有不好的预感。
“说是尤其适合……适合……咳……”
年晁云别过脸去,含含糊糊说:“孕妇。”
回程路上,戚寒气得要命,狠狠踩了年晁云两脚就往车里一钻闭目养神了,任凭年晁云说什么都不搭理他。
一路烧红的耳廓倒是一点没退下来。
年晁云“寒哥寒哥”地叫,揣着他手捂口袋里求饶,戚寒奋力挣扎,提醒他开车要看路,他不想大过年的在医院里过。
“没事,我护着你,万一有个三长两短就当殉情,值了。”
“呸呸呸,能不能说点好的!”戚寒急了,要去捂他嘴。
年晁云笑得像个大傻子:“好好,我错了,我们相亲相爱,白头到老。”
“谁和你白头到老!”
车一路往家开,午后,阳光斑驳地落在地上,芸芸终于折腾累了,在航空包里呼呼大睡。
到了大楼底下,戚寒作势要去拉车把手,还没碰上就听“咔塔”一下,车门锁上了。
年晁云欺身压上来:“你刚没否认——我们相亲相爱。”
——
寺庙是我编的。
小年总今天也下套了。
第28章
晚上一帮年轻人在酒吧组织了新年活动,年三十开始往后好几天酒吧都歇业,他们就想赶着今天搞个派对,大伙儿热闹一下,让戚老板一块儿去。
年晁云和戚寒先把芸芸送回家安顿。
这家伙睡醒倒是没那么残暴了,但精神萎靡,而且带着圈只会后退不会前进,叽叽歪歪又想去舔肚子上的线头,那模样实在是心酸又好笑。
两人安抚了猫一阵才赶去酒吧,那边早就热闹开场了。
都是熟人,大家关起门来闹腾,美酒美食满天飞,驻唱乐队仨姑娘豪气冲天,在台上又叫又跳。
年晁云看戚寒高兴,他心情也好,一好就手痒,散财童子要在群里发红包。
大伙儿开始以为他发两个意思一下,没想到一分钟一个,足足在群里刷了十几分钟,最后整个酒吧都不闹了,连驻唱都安安静静停下来开始抢红包。
戚寒抿嘴:“穷得只有钱了。”
年晁云得意洋洋,转眼就是一个520的转账甩过去,紧跟着就是一个9999。戚寒吓一大跳,刚要还他,年晁云眨眨眼睛:“你不说我穷得只有钱么?那我就要用钱,砸一个相亲相爱,再讨一个天长地久。”
戚寒哪里经得住这种情话,愣在当场,周围人看热闹,“嘘”声一片。
玩到酣热,台上的姑娘们开始煽情,捏着话筒对戚老板深情告白,感谢他当年收留了她们三个初出茅庐的小姑娘。
“真的,只有老板没拿我们当小孩,所有人都看我们笑话,只有老板对我们伸手了。”
乐队贝斯手哽咽:“我当时觉着自己都要活不下去了,就老板和我们说,我们可以跟他走,可以做我们喜欢的音乐,可以不用为五斗米折腰。老板!我们下辈子做牛做马都不会忘记你的!”
姑娘们深深鞠了一躬,让在场所有人都湿了眼眶。
“不止我们,这酒吧里,大部分都是我们老板捡回来的,没有老板就没有我们今天,你们说是不是?”
下面一片“是——”、“老板我爱你!”、“老板最帅!”、“老板我要给你生猴子!”
戚寒微笑着坐角落里看他们闹腾,像个慈祥的老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