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朝渊这副风流纨绔做派少不得被人诟病,不过他的出身注定他无缘帝位,连皇帝都对此睁只眼闭只眼,除了几个酸腐言官,也没谁会一直盯着他。
谢朝渊扫了一眼,张少阳今日给他送了三个人来,二男一女,这会儿俱低头站在堂下,看身段确实都还不错。这小子也是胆子大,拿着他的令牌,就敢直接将人往行宫里头送。
“都抬起头来……”谢朝渊坐下,随口说。
三人纷纷抬头,另二人弱柳扶风、面色怯怯,始终垂着眼不敢正眼看谢朝渊。唯有最左侧那个,长相不是最出众的,但神情与其他人截然不同,在谢朝渊饶有兴致打量他时,他也毫无畏惧地在打量谢朝渊。
“元郎”皱眉看着眼前衣着华贵、面色慵懒玩味,既陌生又莫名似有几分熟悉的谢朝渊。
带他进来的人喊这人殿下,这里是哪里?自己又是谁?
他是元郎吗?不对,他不是,那他到底是谁?
“元郎”头痛欲裂,眉蹙得更紧。
张少阳见谢朝渊对他起了兴致,赶紧说:“殿下,这人名唤元郎,是江南之地的清倌儿,琴抚得不错,您可还喜欢?”
谢朝渊笑笑:“这三人本王收了,下去领赏吧。”
张少阳乐颠颠退下,另二人亦很快被带走,「元郎」站在原地没动,冷冷看着谢朝渊冲他勾手指:“过来……”
短暂僵持后,他走上前。
谢朝渊伸手一拽,「元郎」猝不及防往前跌坐他腿上,本能想要挣扎,被谢朝渊捉住手摁下:“嘘,别动。”
温热吐息就在颈边,「元郎」分外不适,绷着身体不敢再轻举妄动。
已有婢女端上温水和帕子,谢朝渊将沾湿的帕子轻柔擦上他的脸,「元郎」身体绷得愈紧,他听到近在咫尺的笑,有什么东西从他脸上一点一点被拨下。
那张肤色玉曜、昳丽明艳的脸逐渐显露了它的原貌。
若是张少阳此刻在这,定会愕然当场,他一直盯着的人竟被换了,而且这张脸,分明是、分明就是……
一屋子的内侍婢女俱都低垂双目,不敢多看。
“元郎”从盆中倒影看清楚了自己样貌,愈发觉得不对,警惕盯着眼前人。
谢朝渊轻抚他面颊,低声呢喃:“元郎这个名字不好听,我们换一个吧,本王给你取个名字,就叫,琳琅,如何?”
夜色低下时,有内侍勾着腰悄无声息地摸出院子,刚走两步,被一柄长剑拦住。
宫灯映亮了王让面无表情的脸:“这么晚了,你不在院子里伺候着,是想要去哪里?”
内侍哆哆嗦嗦跪下地:“奴婢奴婢……”
他看到了,那个人分明是、分明就是、是皇太子殿下啊!
王让冷漠看着眼前人:“殿下最讨厌不忠之人,你在殿下身边伺候也有一段时日了,这么点道理竟还是不懂,拖下去吧。”
内侍嘴里的喊声来不及出口,被布条堵住只余呜咽,再被人拖下。
停松斋内重归阒寂。
作者有话说:
万里丹霄,何妨携手同归去。出自柳永-迷仙引?才过笄年
朝:zhao?泠:ling二声
第2章 “你要是敢跑,本王便打断你的腿。”
被谢朝渊盯着,依旧被摁坐他腿上,谢朝泠不动声色,试图理清脑中混乱无章的思绪。
“你是谁?”他沉声问。
谢朝渊满脸兴致盎然:“本王是陛下第六子,恪王谢朝渊。”
谢朝泠在心里默念一遍这个名字,怪异感更甚。
“我又是谁?”
“你猜……”谢朝渊在他耳边说,吐息间的热气让谢朝泠再次皱眉。
“我忘了……”他道。
谢朝渊笑:“忘了便忘了罢,本王说了,从今以后你就是本王一个人的琳琅。”
谢朝泠头疼得厉害,谢朝渊示意人:“送郎君回屋歇息。”
再嗓音温柔地叮嘱谢朝泠:“回去好好歇一晚,旁的事情都明日再说。”
谢朝泠满腹疑问,对上谢朝渊双眼,这人虽在笑,但笑意莫名让他心中发凉,于是不再多言。
人走之后王让进门来,小声将方才的事情禀报了一遍:“人已经处置了。”
谢朝渊漫不经心吩咐:“让所有人都去看一眼,再抬出去。”
王让应下。
“郎君要什么都给他送去,别让他走出停松斋后院,让人好生伺候着。”
“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