琼花开得四处都是,洁白如玉、风姿绰约,且浓香醉人,谢朝泠不是第一次来这里,从前却从未觉得这处地方与别处有何新奇不同。
他漫无目的地闲逛,好似在赏景,又似心事重重。
“殿下?”
廖直喊他时,谢朝泠已经停步在一簇开到面前来的琼花枝前,发呆半晌。
谢朝泠回神,随手摘下花枝,想了想又多摘了几支在手中,挑的都是开得最灿烂的。
“走吧。”他道。
特地来这岛上逛一圈,就为了摘几朵花吗?
廖直有些无言,但不敢多嘴。
下午,谢朝泠才又去看了谢朝渊。
谢朝渊身子恢复得很快,当然这是谢朝泠自己觉出来的,在人前,甚至那些太医前,他始终装作伤痛不堪,一会儿喊这疼那疼的,偏又不肯好生吃药。
昨晚分明龙精虎猛,若非如此,谢朝泠都觉自己要被这小畜生骗了。
谢朝泠进门,命人将摘来的花装瓶。
谢朝渊瞥了一眼,笑问:“太子哥哥这花是哪里摘的?送我的?”
“早上去了趟琼华岛,这花开得还不错。”谢朝泠语气平常,仿佛只是心血来潮去转了一圈,又随手摘了些花回来。
谢朝渊看着他,笑得意味深长:“是么?”
“不是么?”谢朝泠淡道。
“太子哥哥说是便是吧,可惜我如今这病恹恹的,也不能自己去看,总算太子哥哥还记得我,特地给我摘了这些花回来。”
谢朝渊这语气听着实在欠揍,谢朝泠也只是笑:“六弟不说孤都忘了,那日六弟说要去琼华岛看花的事了,不过眼下六弟这副模样,确实哪都去不了。”
言下之意,你活该。
你来我往互相讥诮了几句,谢朝渊伸手将谢朝泠拉过去,攥他坐下:“太子哥哥有心了,多谢。”
这句倒是说的真心实意。
谢朝泠心里那口气顺了,抬手拍了拍他的脸:“你给孤老实点。”
谢朝渊捉下他手,在唇边亲了一口。再叫人将那花瓶送来,顺手捻出一支,捏在指腹间转了转,笑勾起唇角:“那太子哥哥可知,这琼花,只送给心爱之人?”
“没听说过,”谢朝泠不以为意,并不被谢朝渊唬住,反而一本正经教训他,“六弟有空还是多念些正经书,少看那些满纸荒唐言的淫词艳语。”
谢朝渊啧了声,还念起诗来:“西门秦氏女,秀色如琼花,……我观太子哥哥样貌,殊色如玉,亦不比这花差。”
“彼此彼此,”谢朝泠道,“听闻六弟生母艳色绝伦,生得六弟这副相貌,六弟也就这点最讨人喜欢。”
谢朝渊凑近他,低了声音:“只有这点讨人喜欢吗?”
谢朝泠点头:“自然是的。”
谢朝渊盯着他,半晌,轻叹气:“我倒是觉得哥哥哪里都叫人喜爱。”
喜爱到他只想据为己有,如今这样还远远不够。
谢朝泠不再说了,岔开了话题:“等你再休养几日,父皇应当就会下旨回宫,回去府上你好生养着吧,别再一肚子馊主意了,下不为例。”
谢朝渊闻言神情有些莫测:“太子哥哥这话的意思,是已经有办法救幸王了?”
谢朝泠不想与他说这个:“总之,再没有下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