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又是从前的日子。傅之齐早出晚归,而周青意安静地待在房内,只在三餐的时间下楼。
他们好像并没有亲近过,只是在一同默数着日期。
三百、一百、三十、十、零。
不过弹指。
这一次,是傅之齐的房门被敲响。门外,周青意站得挺拔,手里拿着一份已经签了字的离婚协议。
周青意什么也不要。
傅之齐想给他些财产,让他至少有个安身之处。
“不用了。”周青意礼貌地说,“傅先生肯让我走,已经是最大的礼物了。”
傅之齐倏然睁开眼睛。
空气中微涩的杏仁味提醒他,是梦。
周青意没有恢复记忆,还停留在他身边。
明知道不该,傅之齐还是觉得侥幸。
随即他就听到,周青意在呢喃什么。声音很小,但是带了哭腔。
借着几丝朦胧微光,傅之齐看见周青意蜷缩着,一只手不自然地横过脖子,捂住了后颈。
傅之齐终于听清,周青意不断重复的词是“不要”。
恍若梦境揉进了现实,傅之齐心狠狠一沉,自动补全了这句话。
……不要标记我。
但是当傅之齐靠近周青意,想把他叫离噩梦,却听到那句话是:
不要离开我。
第10章 (下)【二更】
傅之齐把灯调到最暗一档,打开,放轻了声音,叫周青意。
很难说周青意是自己惊醒的,还是被傅之齐叫醒的。
他视线很久都没有聚焦,呼吸急促。傅之齐有些担心,想扶他坐起来,刚碰到他,周青意就像被电了一下,捂着后颈的手猛地放下。
傅之齐迟疑些许,还是让周青意半坐起来,轻拍他的背:“没事了。不管梦见什么,都没事了。”
等到周青意眼神会转,自己坐直了,傅之齐才问:“究竟怎么了。”
“……做噩梦。”
“还有呢?”
周青意避开傅之齐的视线,低声说:“没有了。”
傅之齐抓住周青意的手腕,说了声抱歉,另一只手撩开周青意的长发。
周青意腕骨细,两只手都被他拘住了,想挣,没挣开。
傅之齐已经看到了。周青意皮肤很白,腺体那一小块地方却像被烫伤一样,红得很明显,微微肿胀。
“你……发情了?”
“没有。”周青意说得很急,“没有发情。”
傅之齐沉默地看着他。
周青意头低得不能再低,终于嗫嚅道:“是我自己揉的。”
傅之齐脑海中一闪而过周青意在黑暗中按压腺体的画面,不由得屏息了一刹。傅之齐仓促抽回挽着周青意头发的手,长发散落,重新遮住了红肿的后颈。
“为什么?”
周青意喉结滚了滚,难以启齿。
傅之齐又问了一遍。
“……因为标记要没了。”周青意小声说,“我好难受。”
傅之齐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个原因。他听说过,即使是短期标记,omega也会对alpha产生依赖心理,会因为接触而高兴,会因为疏远而不安。有人把短期标记比作alpha套在omega脖子上不断收紧的项圈,被重复标记越多次,项圈嵌进血肉里,想取下来就越痛苦。
但是也有人说,因为体质不同,有些omega的反应不会那么大。
以前周青意一直是冷冷淡淡的,不喜欢和傅之齐有任何肢体接触。傅之齐以为他是例外。
傅之齐沉默得太长,周青意不安地抬头,看他的神情。
“……是正常的。”周青意抿抿唇,“我查过了,标记淡去的时候,会难受,是正常的。不止我一个人想要碰。”
“有没有抑制的方法?”
“没有。”周青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