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嘛,爽快点,国家还提倡朝前看呢,对不对?”
江一辰眼眶红的厉害,目光却阴沉的像是浓郁的墨水,随时都要滴出来。
“我们两个在一起,一见面就吵架,你觉得我们还有必要一起吗?”
“我们以前,也总是吵,你说这是情趣。”
顾清让愣住了。
他都说不要牵扯到那七年了,到底还有完没完?
顾清让松开了手,往后一靠,淡淡的笑了:“江一辰,我们都不是十七八岁的小男孩了,过完年,我就真的三十岁了,我吵不动了,我就想找个安安稳稳的能给我依靠的人,你明白吗?”
江一辰眼角一点点的垂了下来,哑着声音,“我改可以吗?你要是喜欢……稳重的体贴的,我可以改。”
他这一辈子从念书那会儿就是第一名,没什么是他学不会的。
况且他不是不稳重,只是顾清让的事,让他彻底乱了。
顾清让嘴角轻轻地动了动,手指在窗沿上轻轻的敲了两下。
他的烟瘾是越来越大了。
“不用改的,江一辰,没必要,真的没必要,为了别人强迫自己变成另外一个人,很辛苦。你受不了这个苦的。”
江一辰的脸色,失了三分血色。
他记得很清楚,他第一次遇见清让的时候,他穿着一件宽松的篮球服。
─头柔软的的黑发湿漉漉的,额头上扎着一根淡蓝色的发带,蓝白色的篮球服下两条皙白笔直的腿有一下没一下的晃着,清清爽爽一少年。
那个夏日的午后,抱着一只篮球,坐在他家别墅围栏上面的顾清让,像是小鹿一样,直接闯进了他的心里。
当时他对顾清让入侵他家一点都不生气,颇有意思的问他,“小孩,你哪家的?坐我家墙上干什么?”
顾清让居高临下的睨了他一眼,紧紧的抱着他的球,叽里咕噜:“关你什么事啊,这墙又没写你家名字,别小孩小孩的乱叫,你爸爸我出生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里穿着开裆裤玩泥巴呢。”
江一辰一点也不恼,只觉得这小屁孩,野的很。
而他最喜欢做的事,就是把野性十足的小东西调教的服服帖帖。
那之后的两三天,他又见到了顾清让。
他这次倒是没抱着篮球,身上穿的也是正常的校服,他蹲在他家墙角外面,脸上挂着两个清晰的巴掌印,“吧嗒吧嗒”的掉眼泪。
他哭的很可怜,不是撕心裂肺的哭,也不是沉默无声,而是隐忍的情绪里混着喉咙里滚出的三两声呜咽。不大不小,却叫人心疼的慌。
江一辰那时正要去图书馆,不知道怎么的,脚尖一转就走到他身边。
顾清让抬头。眸子里全是氤氟的水汽,红彤彤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低头又是“呜”了两声。
哪来儿的小狼崽子。
江一辰心一下子就软了,用网络流行语来说,那真的是暴击掉血99。
“别哭了。”
“你管我?我又没蹲你家墙上,怎么,外面还不绐人蹲啦?”
“只要你不哭以后你想蹲哪,就蹲哪可以吗?”
“蹲你狗头上也行?”
江一辰当时就被逗乐了,把自己的手帕递给顾清让,“背你倒是可以。”
后来顾清让和他就越来越熟,他也隐隐约约了解到,顾清让的委屈是来自哪里。
有一天,顾清让鼻青脸肿一瘤一拐的来找他,他安慰顾清让,说以后有人再欺负他,就告诉他。
当天晚上,顾清让用一瓶烈酒灌醉了他。
翌日清晨,他在混混沌沌苏醒,身边躺着的,是被他蹂蹒了一个晚上的顾清让,满身吻痕,满屋子散不去的味道。
江一辰一直认为,顾清让有一双锋利的爪牙。
最初失去听力的那段日子,他的脾气变的古怪而又暴躁,时常会突然发火,摔东西,顾清让就一点点的收敛了他的棱角,慢慢的把爪子磨平了,变的温顺,体贴。
他后来对那样的顾清让产生了厌烦,一看到顾清让那低眉顺眼,小心翼翼的讨好模样,就只想快点逃离。是啊,为了讨好他江一辰,顾清让迎合一切,这其中的辛苦,他最清楚了。
还不是他自己蠢,要不然怎么会落到今天要去讨好迎合别人的地步?
江一辰勾了勾唇,对顾清让笑了笑:“如果我自愿为你改变呢?”
“不用,我说不用,真没必要。”
“这是我自己的决定,有没有必要你说了算,做不做我说了算……”
顾清让觉得自己和江一辰实在是谈不下去了。
这狗逼男人真的是耳聋心也聋。
“吃饭吧……吃完饭再吵!”
车子重新发动,往江一辰预订好的餐厅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