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那老太太险些跳起来,嘴里颠来倒去就那么一句:“小孩子又不是故意的!你一个大人和小孩子过不去你还好意思吗?将来等你有小孩的时候,你也是这样的吗?”
其他家长听说要赔医药费,也都急了,七嘴八舌。
封晋被吵的头疼,面色也愈加苍白,他深吸了一口气,冷道:“是啊,小孩子是不懂事,我一个大人当然不会和他们计较,所以我找你们监护人解决问题,你们成年了吧?不是小孩子了吧?”
老太太脸色狠狠一白。
其他家长也是面面相觑。
“我这个朋友身患重病,现在弱的很,你们知道被足球砸了一下后果有多严重吗?我现在要送他去医院做全身检查,一套检查下来没个万把块,解决不了问题,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对面的人群瞪大了眼睛。
万把块?
这不是讹人了呢?
封晋重新推起轮椅,“不好意思,我现在没有时间和你们在这里商量解决问题,我住在五楼504,足球的赔偿款,你们等明天再来问我要吧。”
这一次,没有人再敢拦着封晋了。
就算封晋告诉了他家的地址,可又有谁敢冒着被索要一万块的赔偿款,而上门讨要一只足球的那几十块钱呢。
那老太太气的不轻,她七八岁的小孙子还拽着他奶奶的手闹腾:“奶奶,我的足球!我的足球!”
老太太摸摸孙子的脑袋,溺爱着说:“乖,奶奶明天帮你再去买一个……”
她盯着封晋的背影,气不过的故意大声喊:“砸一下摔一下又怎么了?他又不会觉得疼!真是的!植物人就不要推出来了嘛!好好在家里躺着不好吗?和个死人一样一动不动的把孩子吓到了怎么办?”
封晋的耳朵很好,老太太的风顺着晚风飘过来,一字不落的全部落在他的耳朵里。
右手攥的死紧,满额都是暴起的青筋,即便是咬紧牙关,他却仍然无法克制住那股怒火。
他下意识的就要转身回去找那老太太。
然而就在轮椅晃动的那一瞬,蔺炎的脑袋忽然轻轻,轻轻的,靠在了封晋颤抖的手背上。
蔺炎整个人,瞬间顿住。
心里的怒火也在这一刻,像是被一盆水,兜头泼下去。
灭的一点也不剩。
他立在原处,好一会儿才走到前面来,轻轻的在蔺炎的面前蹲下。
他依旧是闭着眼睛,安安静静的睡着。
神情没有任何痛苦,也没有任何欢愉。
傍晚的天气微凉,蔺炎额前的碎发微微晃动,一起一伏。
在这个夏末的晚风里,封晋忍不住将额头轻轻的抵在了蔺炎的腿上。
他的眼眶忍不住发酸,涩涩的有什么东西想要争先恐后的涌出来,喉结滚动了好几下,才哽咽道:“好,我不去打架,不去了……你别担心,我们回家……”
封晋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才起身,推着蔺炎回了公寓。
把蔺炎放在床上,封晋用碘酒给他额头上的伤口消了毒。
见他呼吸平稳,和平日没有任何区别,封晋才略略松了一口气。
虽然医生告知封晋,蔺炎的手指活动只是肌肉痉挛的正常反应,但封晋的心里还是藏了几分希望。
万一呢
万一就不是肌肉活动呢,万一他真的在好转呢……
存了这个想法,封晋开始更密切的关注蔺炎。
白天他就坐在蔺炎身边看书,晚上睡觉,开着监控,到了第二天早上,他就把监控从头到位的看一遍。
可半个月过去了,蔺炎的手指再也没有动过,一次也没有。
封晋失望的看着床上睡着的人,眉头皱的愈加紧。
他盯着蔺炎看了许久,然后忽然做了什么决定似的,起身拉上了房间的窗帘,上床又把蔺炎的裤子脱了下来。
封晋很努力的去刺激蔺炎,直到蔺炎在自己手里释放。
可整个过程,蔺炎就一动不动的躺在那里,脸上一丝多余的表情都没有。
封晋的心里忽然涌起了难言的绝望。
他终于在这一刻相信,也许蔺炎,真的永远都醒不过来了。
第二天上午,封晋接到蔺阳的电话。
蔺阳的父亲前些日子去世了,他回来办理一些手续,顺便过来看看蔺炎。
封晋见到蔺阳的时候,吓了一大跳。
明明只是有两三个月没见,可蔺阳就好像变了一个人一样,暴瘦的有些不成人形。
“蔺阳哥,你没还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