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什么!”谷小与夏云卿几乎是同时道。只是前者是惊惶和不敢置信,后者却是吃果果的质问。
苍乔捂住耳朵,差点被这两人轰的耳鸣。他无辜道:“只是问问知不知道关于那三王爷的事。”
谷小道:“若是这般问起,岂不是让九皇子起疑心?他必定会追根究底的。”
苍乔笑起来,“你倒是清楚。”
谷小额头冒汗,“少爷还是不要问的好。”
苍乔也不勉强,就道:“那就问问司空言瑾。”
夏云卿提起他的衣领就朝帐篷方向去了,“哥,我们好好谈谈。”
“哎哟。”苍乔注意力瞬间转移到某人身上,羞涩捂脸道:“我都不是你兄弟了还哥什么?叫人家苍乔啦。”
夏云卿:“……习惯了。”
眼看两人进了帐篷,谷小膝盖发软瘫坐在地。蒋戟看他,“怎么?这下知道怕了?”
谷小眼眶突然泛红,一声不吭,只是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衣裳下摆。
竹林里那人高不可攀,手指却那样滚烫。他为自己拍掉尘埃的一幕仿佛深深刻在脑海里挥之不去。闭上眼,谷小长长叹出口气来。
“我懂你的意思了。”他慢慢道:“少爷和九皇子,我只能选一个。”
蒋戟心里突然抽的紧,这个少年还未长大,若是生在普通家庭,也许是被父母宠爱的孩子,不会知道人心险恶,不会知道选择和放弃之痛,也不用知道这些。即便过的不是锦衣玉食的生活,却能安然自在,在自己喜欢和喜欢自己的人中尽情的任性胡闹。
“喜欢,不等于适合。”蒋戟看着谷小微微颤动的肩膀,叹气道:“九皇子并不适合你,若是他真的珍惜你,便不会置你于不仁不义的境地。也不舍你为选择而痛苦。”
谷小苦笑,“我这条命是少爷救的,要选,我也只会选择少爷。”
他说完便站起身,朝另一头走去了。蒋戟皱眉,想追上去却又力不从心,只能眼睁睁看着少年身影没入人群里。
司空沈……
蒋戟不知道为何,仿佛自此将此人看做了眼中钉。果然皇室中人没一个好人!
远处,无辜的司空琅打了个巨大的喷嚏。
……
接近傍晚的时候,最后一点香也燃完了。站在山头最前面的人突然道:“你们听!”
众人屏息,就觉仿佛从天尽头来了千军万马,又或是天兵天将。奔腾之声轰鸣作响,震慑天地之间让两边高山也为之撼动。苍乔感觉到自己脚底的山石抖动起来,内心中竟升起一股担心此山会崩塌的错觉。
“来了!”前方有人惊叫。
就见远处天地相连之地,起先仿佛是一条笔直的长线,再次后面的浪头推波助澜,浑黄的河水如巨人般朝庆霞城扑了过来,却在前面的山石前被堪堪阻挡,拐了个弯朝山谷而去。
拦在庆霞城前的山石不断被重重撞击,仿佛有千万只手拿着大锤往上砸。众人心惊胆战,不管如何设想也远没有看到现实来的震撼,他们都小看了大自然的力量。
山石被重重撞击竟是朝后缓缓移开几步,仿佛被推开的厚重石门,一部分水流涌入了庆霞城。
“别慌!”司空琅一声厉喝,制止了慌乱起来的人群,“这只是一小部分,不会形成危险。”
虽说只是一小部分,但水量进入城门后也有齐腰深的程度,许多房门被河水堵住,河水冲垮木门纸窗,一时间庆霞城内变成了一个小湖泊。
司空琅静静看着城内变化,见更多的水流都进入了山谷,他立刻吩咐道:“带着人跟我来!挖道将城里的水放走!”
“是!”
官兵们拿着武器朝山下跑去,华雀见那山石摇摇欲坠,担心的拉住司空琅的衣袖。
“你……”想说你在上面指挥就足够了,何必也要一起下去。可看着那人坚定的眼神,他却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战斗的热血在司空琅眼中沸腾,就如他自己说的,他不适合在后方扯什么劳什子谋略政策,他只适合拿着剑冲到最前面去。
手指轻轻松开,最后吐出的话不过一句“万事小心。”
司空琅点头,扬起一个仿若盛夏最炽烈的阳光般的笑容。他的镇定与从容霎时安抚了在场的百姓们,许多男人挽起袖子提议要一起帮忙。
苍乔看着这一切,突然道:“也许司空琅是匹黑马。”
华雀回头,“什么意思?”
“亲民啊。”苍乔笑道:“这一战之后,恐怕八皇子的民声会上涨许多。”反观在宫里享受生活的其他皇子,谁更胜一筹自然不必分说。
华雀了然,面上却是露出一丝怀念,“小时候他就是这样的人,会因为朋友与别人打架,不管自己与对方相差多大年纪,也会打到对方站不起来磕头认错为止。”
他也许是最没有皇族威严的皇子,但却是最讲义气的人。不过皇室不需要义气二字,也许让他离开那个地方也是一件好事。
心里的疙瘩渐渐解开,与其让他在自己不知道的地方幸福或者不幸,倒不如让自己确确实实的带给对方幸福。
苍乔看着华雀从容起来的脸,隐隐暗笑,手指捏了捏华雀的耳朵。
“嗯……这也是个软的。”
华雀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捂着耳朵往旁侧开,“这是做什么?”
“耳垂软的都是好男人。”
华雀哭笑不得,“谁耳垂不是软的么?”
苍乔耸肩,突然手痒痒很想捏捏司空言瑾与司空沈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