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川长河,日月星海,世事沧桑,人来人往,忽然都失去了颜色、没了声响。也忽然都有了意义。
林隽涯颤抖地在对话框点出了键盘:可以。你喜欢哪句?
还没发出去,那边几乎是同时又来了一则新消息。
李渐冶:两三点雨待归虹,我等待你。
两人都收到了对方最新的回复,于是城市的两端多了两个各自泪流满面的人。
林隽涯是当时就飞奔下楼开车出了门,赶到李渐冶楼下的时候刚刚过午夜,他像是昨天才来过一样轻车熟路地按电梯,边等边看表。分针刚刚转过顶端,他心想,又白白耽误了一天。
李渐冶是洗了把脸就一直窝在沙发上盯着手机。界面上最靠下的消息是林隽涯简短的两个字“等我”,再往上是他自己的“我等待你”。他想,是不是他们分开的这些日子就是这样,你等我我等你的,这不瞎耽误功夫吗。
这时他家门突然被敲响了。他噌地窜起来到了门边,手搭在把手上心跳如擂鼓,还没等他按下把手,忽然听见外面的钥匙孔里一阵窸窸窣窣,随后门就被打开了。
林隽涯没顾得上他进家门就必须洗澡换家居服的洁癖,李渐冶也没顾得上问他怎么还留着钥匙,两个人在昏暗的玄关紧紧相拥。
“干什么呢?灯也没开。”林隽涯怀里抱着人,一开始紧紧箍着,后来慢慢放松下来,顺毛一样捋着怀里的人的背。
李渐冶没说话,他下巴搁在林隽涯肩上,心里的第一个念头竟然是嗯,这男人没换香水。
“我想你,我好想你。”林隽涯长叹一声,仍旧抱着人维持着一进门的这个拥抱,这个失而复得、久别重逢又仿佛近在昨日的拥抱。
“宝贝——”林隽涯忽然觉得肩头一凉,李渐冶的鼻息一烘,又是一热,“哎?怎么哭了?别哭别哭,我在。”
他松开了李渐冶,捧起了他的脸,这张自己魂牵梦萦的脸,黑暗中不甚清晰但深深刻在心里的脸,他轻轻地吻了吻李渐冶湿咸的眼泪。忽然他又被李渐冶抱住了,李渐冶把脑袋深深地埋在了他怀里。林隽涯叹息着,抚慰着,也抱紧了他。
“你不怕我领会不了你那什么二十□□?”
两人都舍不得离开对方的怀抱,就这抱着躺倒在了客厅的沙发上,相拥着说话。林隽涯笑了:“怕,怎么不怕。怕你不懂,又怕你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