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都这么直接地说出来了,穆行丝毫没有跟情敌握手的意思,他只想把对方扔出去。
“迈克尔,这是——”江卓寒站起来介绍,但话忽地顿住,他一手搂过穆行的腰再才继续说,“是我男朋友。”
男人和穆行同时一惊,男人再次打量了穆行一遍,最后耸了耸肩说:“好吧,祝福你们。”
接着江卓寒和男人尴尬地聊了几句,男人悻悻地走了。
穆行盯着江卓寒这才开口,“师弟,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什么了?”江卓寒一脸茫然地回答。
穆行犹豫地说出来,“你说,我是你男朋友。”
江卓寒回了他一个恍然大悟地眼神,然后解释,“他缠了我两天了,谢谢穆老师配合。”
穆行脸上露出了可见的失望,然后又坚定地说:“我会努力,总有一天会转正的。”
江卓寒不禁笑了一声,拍了拍他的肩膀,“加油,穆同学。”
穆行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把他在路上接的气球递给了江卓寒。
“你就送我个气球,是不是太小气了?”
穆行回答,“刚在路上有人发的。”
江卓寒还是把气球接过来,然后说:“你是真小气。”
“我不小气。这是我人生中的第一个气球。”
江卓寒看着气球蓦地动作一滞,然后说:“没吃饭吧?先吃饭去。”
穆行立即点点头,小尾巴一样紧跟着江卓寒出去。
江卓寒先上楼回房间把气球放好,接着和穆行出去吃饭。
这是一个小镇,就在小镇背后有一座非常出名的山,山上有一个更加出名的滑雪场,举办过很多世界级的比赛。
江卓寒就带穆行去了镇上一个滑雪俱乐部餐厅,里面不大,但氛围感很强,到处都有滑雪的元素。
老板看到江卓寒露出一脸惊喜的表情,用不太标准的中文说:“卓寒!居然还能在这里见到你,你好吗?”
“还行。今天有什么推荐?”
江卓寒打了个位置坐下,老板就走过来,打量了一眼跟着的穆行,好奇地问:“这个帅哥,你不介绍一下?”
江卓寒想了想回道:“这是我师哥。”
“师哥?”老板不太理解地自行理解了意思,“就是哥哥的意思吧?”
“你就这么理解吧。”
老板忽然很失望地说:“我还以为是你男朋友。”
江卓寒余光瞟了眼穆行没有回答,老板接着给他们推荐了菜单,点完菜之后就离开了。
过了没多久,上菜时老板又出来了,一边上菜一边说:“可惜你来得太迟了,现在已经封山,滑雪场也去不了了。”
江卓寒看了眼老板一脸遗憾的表情,怔了一会儿才说:“我已经不滑雪了。”
老板顿时遗憾变成了吃惊,“真的?那可真太可惜了!”
“没什么可惜的。”
这种问题老板也没有追问,上完菜之后就走了。
穆行却把江卓寒的话听进了心里,3年前他刚认识江卓寒时,江卓寒就像是一棵失去生机的枯树,他知道对江卓寒来说再也不能滑雪有多可惜。
可是他不能像老板一样直接问,只低着头,掩藏脸上的表情,装作闷头吃饭。
他们吃完饭之后没有急着离开,穆行往四周转眼打量着店内,最后视线定在店里的照片墙上。
江卓寒解释说:“这家店在这里已经很多年了,老板是个滑雪迷,很多来这里参加比赛或者滑雪的人,都来过这家店,那面墙都是他们留下的纪念。”
“我去看看。”穆行说着已经起身走过去,其实他在座位上已经看到了,照片墙上有江卓寒的照片。
不过他走近了才看清,照片是江卓寒十七八岁的模样,青春张扬,满着都写着不驯桀骜。站在江卓寒旁边是个男人,长得和江卓寒不太像,但眉宇间的神色简直一模一样。
江卓寒跟过来,看了眼穆行看的照片,说道:“这是他第一次带我来这里比赛拍的,那时觉得自己无所畏惧,什么都不放在眼里。”
“我可以把照片拍下来吗?”穆行小心地问江卓寒,如果江卓寒说“不”他就只能偷偷拍了。
江卓寒满不在意地说:“又不是我的店,你怕也该怕被老板发现了吧。”
于是,穆行十分光明正大地拍了,在他拍的时候,江卓寒转身靠着墙看向窗外,冷不防地开口。
“我妈走后的那段时间,我和我爸的关系变得非常不好,就像我们本来就是两个丝毫不相容的人,以前靠着我妈才如常地生活在一起,突然缺少了中间调节的人,我们就像两只刺猬,相互刺。”
穆行把手机放下来,站到江卓寒面前,静静地听他说话。
“我们就这样相互都不服地一起吵闹了两年,我甚至担心我哪天放学回家,他就已经走了,再也不会回来。直到一次寒假,他带我去滑雪,一开始我并不喜欢,只是和他较劲,他说我学不会,我就偏要学会。
然而,等我学会的时候,我们的关系莫名其妙缓解了。之后,就我们两人相依为命过了十多年,很多时候他都不像我爸,像一个陪我长大的朋友,像有共同喜好的伙伴。”
江卓寒说到这里,停下来,他长长地吸了口气,然后抬起头望着穆行,好半晌才重新开口。
“直到6年前的那一天,他为了救我,被埋在了雪崩里。救援队挖了三天才把他挖出来,而我再见到他时,在医院的太平间里。”
穆行往前靠了一步,一手搂过江卓寒,轻拍着他的后背,轻叫了一声,“师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