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择七夺过他的手机扔到一边,将人严丝合缝的顶着,虎眼石般浅色的瞳底闪出狡黠的光,暖橘色的灯光散散的,流淌进他眼里,被浓长的睫毛扎碎了,落下斑驳的影。
杨月像被施了定身咒一般,沉溺进那一片光影里,霎时就动弹不得。
“杨星还在隔壁,你有什么事等下周再……”话到最后,他自己都没了底气。
侯择七见他的样子,低低的笑了起来,他不再逗弄他,只是这么静静把他拥着,两人胸膛贴在一起,说话时都能感受到彼此胸腔传递过来的的嗡鸣。
“那你下周,陪我去个地方吧,”侯择七说。
“去哪?”
“去私人海岛陪我过生日。”
杨月睫毛一抖:“你要过生日了?”
侯择七十分享受他难得乖驯的样子,轻笑一声:“你怎么回事啊?连男朋友的生日是哪天都不知道,也太不像话了吧?”
他的声音很低,像干柴上撒下一把滚烫的砂,撩拨得人心头窜起零星的火,又热又痒。
杨月张张嘴,喉咙都像是被他的气息烫哑了。
“那你罚我吧,”他说。
“你下午的时候,不是想惩罚我么?”他扬起下巴,缓缓闭上眼睛,浓睫如蝶翅般紧张的翕动着:“来吧,我让你罚。”
温热的唇瓣贴上来,软韧的舌尖将细碎的闷哼堵在口齿做的笼子里,半分不漏的吞进咽喉。
窗外朔风冷冽,月光清寒,而屋内拥吻的两人却像坠入暖海里缠/绵的两尾鱼,淹没在汹涌的情/潮里,慢慢沦陷。
直到一道清亮的声音破门而入:“哥你这个充电器的插头怎么——”
杨星话说一半,声音戛然停止。
床上吻得忘我的两人猝然分开,同时转头,锋利的眼神混着刀光剑影凶狠的射杀过来。
合二为一的战斗力吓得杨星当场一软,咚的一声跪倒在地上,张口结舌道:“我、我我是不是……要被灭口了?”
侯择七阴冷一笑:“你知道就好。”
杨星哭丧着一张惨兮兮的脸,恨不得把眼珠子挖出来谢罪:“那那那、那我如果当做刚刚什么都没看到,还来得及么?”
杨月衣襟凌乱,双目赤红的补刀:“来不及了。”
杨星顿时昏死在门框上,反手狠掐自己的人中,消化了良久,才虚弱的试探道:“所以你们两个真的是……?”
“唔,就是你看到的这样,”杨月保持着半边肩膀倚靠在侯择七怀里的姿势,思索片刻。
才说:“你当牛做马是下辈子的事,而我以身相许,是这辈子的事。”
第73章 重要的人
办公室的雕花木门被轻轻叩响了三声,季婉瑜画稿子的手顿了顿,柔声说了句:“进来。”
小助理便推门而入:“太太,小少爷来找您了。”
她说完一侧身,背后瘦削挺拔的身影就露了出来。
“妈,”杨月穿着浅色的面包服和深色的舞蹈保暖裤,俨然一副刚下兼职课的样子走了进来,问:“天这么冷,您怎么跑到公司来画稿子了?”
“医生建议我平时多运动运动,正好公司刚复工也热闹,我过来跟大家聊聊天、说说话,感觉也挺有意思的,”季婉瑜说完放下铅笔,抬头冲小助理笑了笑。
小助理年轻,机灵得很,立马笑着搭腔:“对啊,太太今天还请我们整个部门的员工吃下午茶了呢,茶水间还有多余的雪花酥和小曲奇,我这就拿一些过来,小少爷喜欢咖啡还是红茶?”
“给他沏一杯椰奶吧,”季婉瑜笑着吩咐。
小助理点点头跑走了,房门轻轻关死,她招招手示意杨月过来:“小月,来看看妈妈的新稿子。”
中央空调的暖风很足,杨月脱了棉衣走过来,看到桌面上的银饰设计稿,有些惊讶:“彝族银饰?”
季婉瑜有些开心的反问:“能看出来?”
“嗯,”杨月点点头说:“风格还挺明显的。我去年在西南地区采风的时候走遍了藏羌彝三个民族的博物馆,他们虽然都有崇银尚银的情结,但就银饰上的花纹和工艺来说,区别还挺大的。毕竟三个民族的思想观念、社会形态、以及传统的生产生活方式不同,所以观察一下就会发现藏族喜欢在银饰上篆刻经文真言、吉祥符号,羌族则喜欢一些云纹如意、花鸟鱼虫,而彝族与前两个民族相比,不论是工艺还是设计,都会更精湛繁复一点。”
“图稿上的这款耳环,就需要采用彝族最著名的拉丝工艺来铸造,这里的尾羽部分设计的很细腻,成品应该会很惊艳,”杨月评价完,又对着另一张图稿若有所思的皱起了眉:“但是这款手镯上的花纹,我个人感觉有点过于繁琐了,就像是为了华丽而华丽,反而丢了古朴大方的民族特色,有点没必要。”
“嗯那你有什么好的建议么?”季婉瑜问。
杨月想了想说:“我记得我采风的时候有见过一款比较简洁精美的镯子,它的条杆比图上要粗,表面有雕花,中间是空心的,里面装了小碎银,走路的时候会发出沙沙的声响,感觉还挺有意思的。我觉得,设计这种东西不仅仅追求的是创新,更重要的是要迎合大众的喜好,一般太自我化的东西,往往都没什么市场。”
季婉瑜盯着图稿思索片刻,突然笑了起来:“我发现多听听你们年轻人的看法还挺受启发的,你每次都能给我不少灵感。”
办公室的门再一次被敲响,小助理速去速回,留下一杯椰奶和一小碟点心后又轻轻关上了门。
上了一天课,杨月已经有些饿了,捏起一块小曲奇咬下一口,说:“您如果想深入了解的话,我回头可以去校图书馆借一点相关资料给您作参考。”
“好,等你借到了,妈妈送你双新鞋,”季婉瑜见他端起椰奶吹了吹,抿下一小口,又问:“不过你这次来找我,是有什么其他的事么?”
“嗯,鞋我就不要了,我这次来,是想请您帮个忙,”杨月说:“我想让您帮我做一条盘结平安扣。”
“盘结平安扣?”
季婉瑜的脑海里像是被瞬间按下了某个奇妙的开关,狭小的车厢、遮光板里的驾照、黑色线衫领口滑落出的盘结吊坠……一帧帧七零八落的画面一闪而过,流窜的电花顺着脊髓一路攀上大脑神经,脑内嗡嗡作响,恍然中一道熟悉的声音又一次在耳畔回荡起来。
——“我对您儿子的好,如果在未来的某一天掺杂了其他感情因素在里面,您也可以坦然接受么?”
一个荒诞的想法从心底油然升起的那一刻,她的心中突然有了答案,于是一切开始变得合乎情理起来。
“是要送给什么人么?”比起疑问,她更像是笃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