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生脸色霎时变了变,唰地白了,雪似的,许南山从没这样说过他。失语一直是乐生无法逾越的心理障碍,许南山无疑是在戳他痛处。乌黑的瞳仁顿时被涌上来的眼泪浸湿了,他愣愣地看着许南山,仿佛不相信那是他说的。
唐西华也沉了脸:“怎么说话呢?”
许盛帮腔道:“人乐生是好意,你这算是什么意思?”
许南山冷着脸没有答话,别过脸。
乐生低下头,手指在衣角上抠了抠,见许南山也没有挽回的意思,掉头就走了。
刚刚接完王爱民电话的小何,刚要进病房来,就看到乐生脸色煞白、一副要哭的样子,急匆匆地出去了。
“哎,乐生,怎么了?”小何连忙问了一句,乐生也没有理他,很快离开了。
小何一头雾水,乐生脾气一向很好,还没有见过他这样的,他推开病房门进来,刚想问,就看到许南山一张冷硬的脸。根据小何和许南山相识这一年多以来,他知道这时候最好不要去招惹许南山,于是偷偷看向许其姝,问:“刚才怎么了?”
许其姝也搞不懂,摊手摇头,小声说:“不知道,刚刚哥摔倒了,学长一过来,哥就把他骂出去了,说得可难听了。”
小何是知道许南山和乐生的关系,当下有些吃惊:“为什么?”
许其姝:“我要是知道就好了。”
病房就这么大点儿,两个人的嘀咕,自然逃不过其他人的耳朵,可许南山就装作没听到似的。
许南山右手上还扎着玻璃渣,血一直在淌,幸好医生来得快,看到那一地玻璃碎,以及许南山的手,一面给许南山处理手上的伤口,一面问:“这是怎么回事?”
许南山没有作声。
唐西华拍拍他的被子:“医生问你呢,你刚下床,是想干嘛?”
许南山看着窗外,太阳已经落到了西山,只留一半在外面。只是今天天气不大好,没有晚霞,夕阳也并不红,天色有些阴沉沉的。
“喝水。”许南山说。
唐西华:“想喝水叫我们啊,我们这么多人。”
许南山又憋着不说话了。
唐西华:“刚才腿磕到没有?”
许南山:“没……”
医生掀开被子看了一眼,石膏看不出什么问题,他把许南山扎成筛子的手里的玻璃渣全部挑出来后,用碘酒消毒,擦了点药,用绷带缠成了猪蹄。其实伤得不重,就有一刀口子稍微深一点,但是伤口多而细碎,还是包着好 。
见许南山似乎不太满意,医生说:“反正你现在在养伤,手也用不到。你要是不好好配合,等你手上留了一堆疤,到时候上镜要手部特写,你就哭去吧。”
许南山立刻闭嘴了。
医生在医院这么多年,什么样的病人都见过,自然知道许南山心里那点小九九,临走前劝慰说:“谁都会受伤的,好好养养,你这么年轻,过几个月就能恢复如初,不用这么纠结这几天。你要是自己不知道顾惜你这条腿,那估计还得多几个月才能痊愈。”
医生说中了许南山的心事,许南山好面子得很,很难接受自己要像个半残废似的,被人伺候着才能过日子。尤其是不能接受乐生看到这样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