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再是那个清朗的少年，但还是自己身边的人。

宋徕进办公室没一会儿，林深就在会议室门外张望起来，本想进去通报一声，可见方衍阴沉着一张脸，拽得二五八万的样子，林深就想再让他生会儿闷气。

等方衍的会议结束，会议室里的几个部门经理赶紧灰溜溜夹着尾巴溜走，大气都不敢喘，生怕就连呼吸都能加剧方衍的愤怒。

等人走得差不多，林深才敲了敲会议室的门。

“还坐着干什么？不回办公室？”

方衍抬眼看过去，皱着眉头也不说话。

瞧着他这副欠揍的表情，林深就不想理他，朝他丢了个白眼，压下性子走了过去。

“有贵客来找你。”

林深这话一说，方衍便眼里一亮，脸色瞬间明媚起来。

“谁来了？”

方衍内心里其实有了猜测，但他不敢深思，也不敢相信。

林深垂头看着方衍一脸紧张而又期许的样子，忍不住笑了笑，“你自己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听林深这么一说，方衍越发紧张起来，他绞紧了手，神色兴奋而又有些惶恐。

方衍深吸一口气，从椅子上站起，快步走向办公室。

会议室离办公室并不远，可这短短的距离却让方衍觉得格外慢长。

站在办公室门口，方衍的手已经迫不及待地搭在了把手上，却又迟迟不敢开门。

方衍是期待的，也是害怕的。

他希望门后的人是宋徕，却也不敢相信会是宋徕。

片刻之后，方衍深吸一口气，打开了门。

天色渐晚，办公室里仍灯火通明。

宋徕半倚靠在沙发上，手里捧着一本杂志，看得格外入神，时不时还会翻动书页，眉头微微皱着，像是在研究什么难得一遇的合同。

方衍积攒了十多年的嫉妒与愤懑，不甘与遗憾，在宋徕指尖略过的书页中竟慢慢消失了。

方衍情不自禁踱步走向宋徕，与他只隔了一个沙发的距离。

“宋徕。”

方衍很少对宋徕直呼其名，宋徕听到他叫自己，抬头便看到他一脸悲伤的样子。

宋徕心头一紧，合上手里的书起身走到他面前，毫不犹豫地抓住了他的手，好像也就要这样抓住他这个人。

“对不起。”

宋徕突出起来的道歉让方衍从过去回过神来，他怔怔地看着宋徕，突然笑了。

“对不起什么？”

宋徕咬了咬唇，脸慢慢红了起来。

“我觉得很抱歉，让你一个人生气，一个人难过。”

“我明明是想一直陪你，不论你什么心情。”

宋徕的话像是丝绵一样缠住了方衍的心，叫方衍觉得格外温暖，甚至有些愉悦。

方衍抿唇轻笑，手上微微用力，将宋徕拽进怀里。

“那你为什么到现在才来找我。

你知不知道，我等了好久。”

方衍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委屈和不安，宋徕不知道他是不是在说彼此错过的这十年。

宋徕深吸一口气，轻轻拍着方衍的后背。

“对不起，我应该再早一点。”

“其实下午你从一枝春离开我就想去找你，但我怕你还在气头上，我也担心自己不能控制情绪与你起冲突，所以才等到了现在。”

“如果早知道你在等我，我一定立刻去找你。”

“真的吗。”

宋徕怔了下，“什么？”

方衍松开他，握住他的双肩，眼神颤抖。

“如果你知道我在等你，你就会来找我吗？”

方衍的表情太过认真，宋徕想逗逗他都无从下手。

末了，宋徕点头。

“嗯。

我会的。”

不过寥寥数语，方衍已经没了气性。

或者说，他从来没有真的对宋徕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