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他要给他这些?
周澄从来不知道,原来几张纸竟然可以像是有重量一般,沉甸甸地压在他手上。
贺骁垂着黑眸,视线落在手中轻轻摇曳的高脚杯上,看着里面缓缓流淌而在灯光下呈现出流光溢彩的液体,腔调十分漫不经心,“你不用这么惊讶,只是突然想起来......你跟了我这么久,我好像还没正式送过什么东西给你,加上你不是快生日了么?就当是提前给你的生日礼物。”
“就算是生日礼物,也不用这么贵重,这些东西根本不是我能承受得起的。”
周澄太清楚,就两人如今的关系,最好是什么纠葛也没有。
能好聚好散必然最好,如果不能......就像现在,他想走,男人不让,那也讲究一个干净利落。
他既然想断得干净利落......又怎么能接受他赠予的这些?
贺骁低笑了声,掀起眸看他,“没有什么承不承受得起的说法,钱这种东西,给谁都一样,哪里会有人嫌多的道理,也就是你,才会觉得受之有愧。”
他语气顿了顿,笑容淡了些许,旋即伸出手,将周澄拉到了身前,虽然说话的腔调还是温淡的,却是让人听出了一丝不容置喙,“乖,把字签了。”
周澄咬了下唇,还是把文件放回了桌上,“抱歉,我不能签。”
“为什么?”
对于他的拒绝,贺骁并没有表现出生气又或是其他的情绪。
今晚的他格外的深沉,心思亦是让人难以琢磨。
周澄摇摇头,“太贵重了,而且,不合适。”
“合不合适难道不是我说了算?”贺骁淡淡道,“何况你都还没看上面写了什么,我名下有很多房产,这里占了几乎一半,我在集团的股权这里也有将近百分之四十,就这些东西,你难道一点都不心动?”
周澄又_次愣住了。
房产不说,股权意味着什么,他还是懂的。
这些东西加在一起,可以说都不是钱能换算出来的了。
他究竟想干什么?
“只要签了字,你下半辈子基本衣食无忧,而这些东西,不需要你付出任何代价,一点都没有,只要你高兴,你随时都可以从我这里拿走。”
贺骁看着男孩僵住的脸蛋,拾起他的手指放在唇边吻了吻,嗓音低沉暗哑,眸色深黯,“这样不好么,澄澄。”
周澄像是被他幽深的眼神烫到了一般,心脏重重一震,想要把手从他指间收回,却一如既往地挣不幵。“我不需要......”他无措地答道,“你这是疯了,才会想把这些塞给我。”
哪里会有这样的人。
豪门夫妻怨离的狗血故事他也听过不少,很多男人为了离婚时能少分点财产给自己的妻子,使什么手段的没有?
更别说他只是个连情人都说不上的存在,这么大的手笔,仅仅是因为他要生日,所以给他当生日礼物。他只觉得荒唐。
第96章 开始出逃
贺骁把玩着他干净修长的指节,深黑如墨的眼蕴着淡淡的笑意,睨着他嗓音懒慢道,“你在害怕什么?明明不会有一点损失,看你这如临大敌的样子......还是说,你在怀疑我有什么企图?”
周澄被他的眼神看得心发慌,抿了下唇,下意识垂下了眼帘,“......没有,只是无功不受禄,何况是这么大的一笔资产,我没理由受着。”
贺骁微眯了下眸,薄唇无声扯了扯,“说到底,你是铁定心不会签这个字了?”
周澄抬起头,迎上他审视的目光,点了点头,“嗯。”
男人俊美温雅的脸上淡淡勾起薄唇,旋而从皮椅上起了身,“既然你现在不想签,那东西我先替你收着,你什么时候反悔了,随时都可以来找我。”
这话的意思说得很明白。
跟周澄铁定了心不打算签字一样,男人的意思是,他也铁定了心把这些东西给他留着,所以才会说“替他收着”。
周澄把手从他掌中抽了回来,指间仿佛还残留着男人的体温。
他心脏砰砰跳动得厉害,总觉得这样暖昧旖旎的气氛过于危险,双腿往后退了两步,“没什么事我先回房了。”
他转身走到门边,手指刚搭上门把手,一只长臂便从身后伸了过来,撑到面前的门板上,发出不轻不重的一声动静。
周澄打了个激灵,落在双侧的手指蜷了蜷,脸上的表情有一瞬的失控。
他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些什么,但身体就是不由自主地仿佛察觉到了危险逼近一般,每个毛孔都在叫嚣着恐惧。
他浅浅吸了口气,尽量稳住了自己发颤的声线,“你还有什么事?”
男人的鼻息从脖颈上的皮肤传了过来,一只手覆上他搭在门把手上的手指,将他的手从上面取下,然后裹进了掌心。
“淨芦”男人的声音低沉而沙哑,薄唇似有若无地烙在他的后颈,一下一下地吮吻着......“陪我好不好?”
周澄闭了闭眼,感受着从后颈一路蔓延至耳后,再到耳垂肆意而缠绵的轻吻。
想躲,身体却像是僵住了,动弹不得。
一个“不”字哽在喉咙里还没来得及说出口,他已经被男人转过身,准确无误地攫住了唇,被迫张开了口,承纳着他湿润而濡烫的亲昵。
太深,且缠绵。
意识像是傍晚天边被夕阳烤化了的云,和霞光交织成一滩迤逦而绚丽的光芒,铺满了整个脑海。
再次回过神时,他已经被男人抱上那张又大又硬的实木办公桌,坚硬光洁的桌面硌着他裸露的背脊。
从桌面传来的冷意冻得周澄一个激灵,那个哽在喉间良久的“不”字缓慢地从他喉咙里挤了出来,带着一丝被情欲浸染的沙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