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起来这是男人对他刚才说错话的报复,可他不明白,为什么仅仅表现出不想深入他的隐私,他就这么生气......为什么要说这么......让他不舒服的话。
周澄把筷子放回桌上,仅有的一点食欲也没有了,眉间蕴着浅浅的落寞和黯淡。
“我吃饱了,”他努力把气息维持在平常的语调上,看着男人问,“你待会要去公司吗?要不我自己打车回去吧,昨天晚上和今天都麻烦你了,你要是还有工作......”话还没说完,视线便迎上男人覆着寒意的深眸。
周澄喉头一塞,到底没接着说下去。
想要独自回去的计划还是落空了,从结账到下楼这段时间,男人的脸色阴鸷得可怖。
周澄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说出那样的话,好像在男人说完无所谓后,他的脑袋就一直懵懵的。
他当时心里不舒服,像是有一股气在胸腔游走,四处乱撞,难受得他下意识地想要从男人面前逃开。死寂的氛围在两人之间弥漫着。
这抹氛围随着两人上车后,在封闭的车厢内显得更甚。
周澄侧着头,目光始终落在车窗外面,看着不断掠过的街景,觉得车厢里逼仄压抑的气氛快要压得他喘不过气,便抬手将车窗按下了一点。
冬季凛冽的寒风从打开的窗口灌了进来,吹在脸上,倏地窜进了鼻腔。
周澄猝不及防连着打了两个喷嚏。
贺骁听到动静,眉头一沉,骨节分明的大手从容地操纵方向盘,眼角的余光瞥了过去。
旋即便把副驾的车窗按了起来,冷不伶仃说了句,“这么冷的天,吹什么风。”
说完他就察觉自己的语气重了点,薄唇逐渐绷成了一道直线。
果不其然,听到他语气不善的“训斥”,周澄揉着鼻子的动作顿了下,目光呆呆地转向他。
入眼是男人阴沉不悦的侧颜。
周澄不知怎的,一股酸涩忽地从鼻尖泛开,迅速传至眼角。
在察觉眼睛发涩的同时,他重新看回了窗外,用力眨了眨。
可不管怎么眨,那点湿意还是涌出眼眶,沾上睫毛,从眼角慢慢溢了出来。
他用手指扣着自己的手背,修剪平整的指甲几乎陷进了肉里,传来一阵一阵的痛意,可不管怎么痛,还是没有压下心中的那股委屈。
滚烫的泪水沿着眼角不断滑落,他紧紧晈着唇,没有发出任何的响声。
甚至鼻息翕动间的动静都被压到最低。
眼泪只是无声地溢出,落下,砸在深色的外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