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2 / 2)

“爸。”

“在哪呢?”

“市中心医院。”闻天声音很疲惫,靠在椅背上闭着眼睛,“怎么了?”

“你表弟出事了。”

大约四天前,从b市郊县通往市区的公路上,发生重大交通事故,两辆车的司机当场身亡,剩下的两个乘客,伤势一轻一重。

江逢心从霍庭予的口中得到具体信息,那两个乘客是谢家少爷和林家少爷,身亡的肇事司机是容曜同父异母的弟弟。

他合上报纸,愣了好一会儿,然后说:“那报纸上写得还是不全面啊。”

“瞎写的都。”霍庭予收起笔和记录表,看了看输液瓶的药量,“你就别管这些了,专心养身体吧,隔壁那个倒霉蛋林家少爷,现在还躺在icu呢。”霍庭予一边把输液瓶换上,一边说,“身体差还是不行。”

江逢心点头说是,隔着窗户,对面那栋楼下面是急救中心,门口聚了好多人,不断有车停驻又离开。

“急救中心那里人很多啊。”

“最忙的就是那。”霍庭予脱下手套,拿免水洗手液擦了擦手,然后给江逢心剥了个橘子,“庭节上礼拜把对象带到家里来了,买了一大堆进口水果,尝尝?”

江逢心接过,吃了一半,赞许道:“是很甜。”

他又接过了一个,吃完之后剩了一小半,说吃不下了,放到桌子上,挨着那个没动过的干巴巴的橘子,是昨天晚上闻天剥的。

他看到,过了一会儿问:“闻天呢?”

霍庭予说:“不知道,去公司了吧。”

江逢心便不再说什么。

晚上,闻天回来,公文包放在沙发上,走到江逢心病床前,看到桌子旁边剩了一小半的橘子,和明显吃过了的水果,脸色沉了沉。

“今天带了牛肉饼,这几天吃得太素,现出锅的,尝尝吧。”

江逢心摇摇头:“不想吃,我困了。”

背后的人站着,沉默很久之后,沉沉道:”我给你的,你都不要,霍庭予给你的,你照单全收。“

他好像是说给自己听,也像是控诉。

江逢心睁开眼,望着被灯光打成暖黄色的一片虚空:“监视别人很有意思吗?”

“着急找下家?”闻天轻笑,声音刺耳。

他轻而易举激怒江逢心,对方赤着一双眼睛看他,反应激烈:“闻天,你不要胡说。”

“我胡说?”

江逢心这才看到闻天的样子,不像往常体面,看上去疲惫又躁动,脸上戾气很重。

“那个男的自从你来医院以后是什么样子,我没看到?你当我傻?”

江逢心一口气堵在心口,胸膛因为气息不稳而微微起伏,肩膀愤怒到颤抖,仍然一字一顿道,“我和你,不一样。”

炽热和单纯都是江逢心独一无二的特点,是他对闻天爱情的写照,也是足够吸引人眼球的礼物。

越是稀缺就越是珍贵,闻天得到又似乎失去,却绝不忍心也绝不可能让江逢心把对自己的感情拱手送给别人。

所以当知道这件事时,闻天毫不犹豫地下定决心送江逢心出国,放在只有自己知道,只有自己能看到的地方才最安全。

“我不去!”出国意味着他同外界断绝联系,起码闻天是这样告诉他——自己没有特殊情况,就会和他一直在国外。所以江逢心下意识地,激烈地反抗,枕头都打到闻天身上,他让闻天滚。

闻天很容易就止住了他,告诉他:“下个月的机票,我和你一起走,你只能有我。”

江逢心从前不知道闻天这么偏执,是因为他不知道闻天为了复仇隐忍多年。

他转过身时眼前浮现往日情景,那时闻天站在酒店房间外狼狈的样子和刚才重合。

他的呼吸变得艰难,心肺皆痛。

太短的时间内发生的事情和转折都太多,坏处就是无法控制感情太过迅速的转变,就像现在江逢心即使再恨再悔,再清楚闻天的本来面目,都无法割舍从前点滴,无法完全抽离,而每每想到,就会不争气地哭,他也觉得自己是个废物。

第二天,赵青山回来了,年近五十精神抖擞,推门进来时,江逢心手里正拿着拼了很多天都没拼好的diy房子模型中的小沙发。

“赵叔。”江逢心看他脸带疲惫,问,“您……”

“连夜赶的飞机。”

其实赵青山是打算在国外发展几年,被叫回去也是突然,他在心里痛骂资本主义。

他问了问江逢心的身体情况,在国外时也了解到一些江家的事情,他看着瘦而憔悴的江逢心不免怜悯。

这种怜悯在看完江逢心的检查结果后更甚。

“这么下去不行,你这心脏早晚得挨次大的,再修养些日子,我们也商量下手术方案。”

江逢心只说:“再说吧。”

这几天他没见到霍庭予,而所有人对这件事闭口不提。

他没有通讯工具,在这里熟人只有护工,医生,和一直冷酷的闻天。

闻天冷着脸对他说话,说的是什么江逢心都没听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