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茗惠冷着脸放开了手,现在她生气的样子倒是和季虞很像了。
摊主把两份炸鸡装在纸盒里包装好递了过来,季虞接过了,转头对着周茗惠说:“我们回宿舍吃,您还去吗?”周茗惠抱着手臂看着他,弯眉蹙着:“你太让妈妈失望了。”
啊?吃个炸鸡就失望了吗?秋词嘴里咬着年糕,默默咽了下去。
季虞大概是青春期还没过,对他妈非常冷淡:“随便您吧。
我们骑自行车回去,小词。”
“啊?”突然叫得这么亲密,秋词一时没反应过来。
小词?谁啊?秋词腹诽着把年糕棍丢了,扫了路边一辆共享单车推过来。
季虞拎着两份炸鸡,长腿一跨坐在了后座上,单车晃了一下,秋词赶紧扶住车把稳了一下。
“走吧。”
季虞说。
秋词看着他,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将近一米九的个子,自己多重心里没有一点数吗?周茗惠站在一旁,手指气得发抖:“季虞,你一个alpha,像什么样子?下来。”
“走啊。”
季虞看了秋词一眼,面无表情的。
叛逆期确实挺可怕的,秋词跨上自行车:“不好意思阿姨,我们……先走了。”
他攒了一把劲,踩动车子晃晃悠悠地走了,一开始还有点不稳当,后面骑起来就顺畅了很多。
车子转了个弯进入校门,季虞腿支着地,握住车座把车强行停了下来。
秋词无奈地被停了车,转头问他:“干嘛这么气你妈?”季虞坐在车上仰头看他,他笑起来的时候眼睛是眯着的,睫毛在阳光下近乎浅金色,漂亮又慵懒:“我高兴。”
第11章
秋词没有课的时候就去送外卖。
学校有五个校区,数不清的宿舍楼,他站在门口等客人下来拿外卖的时候,耳机里放着外语听力,或者一些舒缓的纯音乐。
有些人很墨迹,嚷嚷着大哥等我打完这一局。
有些人则下来的很快,嘴上说着“来了来了”穿着睡衣及拉着拖鞋就冲出来,还有更奔放的男生,裸着上半身大大咧咧地出门。
秋词不可避免地,被有些alpha毫不收敛的信息素扑了一脸。
“谢谢惠顾。”
他强忍着不适扯出一个公式化的微笑,自己坐在门口的小花坛上白着脸休息一会。
楚医生送他的维生素c对镇定情绪毫无作用,不过聊胜于无,酸酸甜甜的,秋词把它当糖豆嚼。
回宿舍的时候他写日记做总结。
alpha们的信息素有各种各样的味道,秋词强迫自己遗忘躯体反应带来的呕吐感,而去专注分辨这些人不同的气味和体貌特征。
一开始很难,一旦接触到alpha信息素,他好像自动开始分泌胃酸,喉咙发紧,嘴里也全是又苦又涩的味道。
“完全记不住他是什么味道。”
他写道:“他走过来的一瞬间我只想着快点从我身边走开,不然我要昏倒了。
这样是不对的,哪怕一样也可以,下次从鞋子开始,记住他穿什么样的鞋子也行。”
人生病的时候不可避免地会更多关注自身,从而忽略掉周围的一切。
徐医生教他转移注意力,再难也要试着去做。
秋词从小就是好学生,写作文的时候老师说结尾要拔高,于是无论是什么题目,最后他总能找到机会提高立意。
从个人到家庭,从社会到国家,再到全人类。
每次他的高分作文在班里传阅时,总是被吐槽说“又酸又假”、“过于正能量引起不适”。
这个“毛病”从作文蔓延到了日记。
明明日记是没人会看到的私密记录,秋词写着写着就会走偏。
想要发泄情绪怨恨社会——“为什么不能有一天天降陨石,一夜之间所有alpha都失去信息素,或者就像季虞那样淡到完全闻不到也行啊。
我做错了什么,为什么我这么倒霉。”
结尾的时候他又忍不住拐回正能量——“抱怨有什么用呢,不如想办法行动起来,天无绝人之路,总会有办法,总会好起来的,明天又是新的一天!”秋词觉得可能自己有种自恋倾向,他连日记里也不想做“坏人”,尽管这些内心的私语并不会有人看到,只有他自己无聊的时候一遍遍翻着看。
自从他开始关注alpha们的鞋子后,打开了新的大门迅速坠入鞋圈。
男性也是爱美的,功能不同的运动鞋,眼花缭乱的品牌,跨度极广的价格,每一双都很帅。
秋词已经被种草了好几款,打算以后有机会攒钱买一双。
周五是校篮球队选拔的日子。
秋词本来不打算去的看,球场上挥洒着汗水的alpha们在别人眼里可能是青春的画卷,在秋词这里无疑是生化实验室——还是实验材料泄露了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