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过来。”
方木忽然出声,知乐抬头,确认方木是在叫他,便拿着书,走过去。
“叫我吗?”知乐指指自己。
方木问知乐:“看过画展吗?”
知乐摇头,方木又问:“那也没看过什么名作了。”他往旁边让了让,“现在给你个机会。”
知乐走过去,看向画板。
短短时间内,方木完成了一幅简单的画作,画面中线条简洁,布局一眼望去却仿佛有些凌乱,各种乱七八糟的线条像随意涂抹而出,中间勾勒出一个不甚明显的动物形象。
方木手肘架在膝盖上,一手撑着下巴,不带希望的让知乐随便看看。
知乐看的很认真。
“小猫好像,失眠了?”知乐看了片刻,忽而侧头,问方木。
方木明显一愣:“你看得出是猫?”
知乐点头,很理所当然的样子:“这儿,耳朵,这儿,尾巴……不是猫?”
“……是,”方木双眼刹那提亮起来,“你还看见了什么?”
“它失眠了,想睡觉,睡不着,生气……对吗?对不起,我不太懂……”
方木一改方才的傲慢随意,说你等等,继而起身,走到另一间房内——知乐这才发现,房中还有其他房间,是一道隐在酒架上的暗门,方木旋转其中一只酒瓶,门缓缓打开,方木走进去,一会儿快步出来,手中拿着几张画纸。
“坐。”方木与知乐坐到一张沙发上,将手上的画纸一张张递给知乐,“看看这些。”
知乐将画摊开在桌面上,逐张阅览。
“猫在躲猫猫?”
“猫狗打架。”
“狗喝醉了。”
“猫晒太阳。”
“它想……喝酒?”
方木的画大多以动物为主,其中又以猫狗占比最多,所有画面整体看起来凌乱或过分简洁,令人观之云里雾里,然则知乐一看之下,却每张都能言之有物。
一般人评论画作可能会从技巧,流派,画风等上入手,知乐显然不懂那些,只凭他观察到和感觉到的,如实告知。
方木侧目看知乐,双眼眯起。
知乐不知自己说的是对还是错,流淌的音乐里,略带茫然的回视方木。
一时安静如斯。
“你病了吗?”知乐忽然开口问,因为隔的近了,可以清楚看见方木眼下的黑眼圈,浮动在苍白的皮肤上,宛若国宝。
这句问话乍听颇不礼貌,尤其与对方还不够熟的情况下,因此知乐立刻得到了不客气的回击。
“你傻的吗?”方木说。
“啊,”知乐坦诚道:“我傻的。”
这下方木反而怔住,无话可接,无言的瞪视知乐。
知乐眼神澄澈,漂亮的大双眼无辜一眨。
“啊,我病了。”方木过了一会儿后说。
“啊,真的?”知乐马上露出惊讶和关怀的神色。
“真的啊,我都快病死了。”
知乐不疑有它,只因这方木太瘦,太过苍白,一副病恹恹模样,太有信服力,只没想到竟这么严重,竟要死了,当下大为同情,“什么,病啊。”没得救了吗?
“神经病。”方木慢悠悠道。
知乐:……
“你干什么?”方木问。
知乐将画纸放好,“我要,看书了。你,自己玩吧。”
“哎哎,不准走。”方木制止道:“行了,不逗你了——也不算逗你,确实很多人认为我神经病。”
“是吗?”知乐仍带着点怀疑。
方木耸耸肩。
“你真傻的?”方木也带着点怀疑,打量知乐。
“是啊。”知乐也学着方木耸耸肩,说:“看不,出来么?”
“看不大出来。”方木不以为然道:“你比很多人看起来正常多了。”
“是吗?”知乐想了想,说:“谢谢。你也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