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1 / 2)

特有引力 生姜太郎 3912 字 9天前

一个是酒吧的掌权人,一个是瘸腿打工的酒吧,无论如何都不该产生任何联系。

“去去去,赶紧洗个澡去。”陈威催促岑柏言。

“等会儿,”岑柏言双手重重抹了一把脸,呼出一口浊气,“我抽根烟先。”

他口袋里的烟早被雨水泡发了,于是从陈威桌上的烟盒里抽出来一根,走到阳台点上了,愣愣地盯着外边看了半响。

那瘸子脚踝烫伤了,他擦药了吗?现在还疼吗?

天儿这么湿冷,他膝盖受得了吗?不会为了省那两块钱电费,连小太阳都不舍得用吧?

湿透了的毛衣和长裤紧贴在身上,他竟然也不知道冷,闷头深吸了一口烟。

焦苦的尼古丁气味涌进肺里,呛得岑柏言猛地咳嗽两声,陈威赶忙把他拽进房间里,夺过他手里的烟掐了,骂道:“你他妈傻|逼啊?淋成这死狗样儿了还抽,赶紧给老子冲个热水澡去!”

“我是挺傻|逼的。”岑柏言忽然讥讽的一笑。

是宣兆先喜欢他的,又是宣兆先把他推开的,怎么什么都是那瘸子说了算?

陈威愣了愣:“靠.小宣老师到底把你怎么了啊?”

“没怎么,”岑柏言垂头笑了笑,“就是他把我赶走了。”

陈威目瞪口呆,接着掏了掏耳朵:“我没听错吧?赶、赶走了?”

岑柏言装成和没事人似的,努力表现的让自己看起来一点都不在意,无所谓地摊了摊手,抬脚进了浴室。

陈威怔怔地眨了眨眼:“这什么剧情啊?失魂落魄的,活脱脱就是被女朋友甩了啊.”

屋子里留下了岑柏言湿漉漉的脚印,杨烁看着那一排脚印,沉默不语。

陈威是个大老粗,什么也察觉不到,杨烁却是个心思敏感的。

他抿了抿嘴唇,眼底浮起一丝隐蔽的失落。

柏言他.他难道是喜欢上那个漂亮瘸子了吗?

另一边,宣兆不知道在地上坐了多久,起身的时候腿都麻了。

屋里没有开灯,他摸索着到墙边开了灯,裹在布里的冰块彻底融成了水,被浸湿的洗碗布软趴趴地躺在地上,可怜巴巴的。

宣兆垂眸看着那块浅蓝色的软布,眼底有一瞬间的失神。

接着他弯腰捡起那块布,神情冰冷地扔进垃圾桶里。

脚踝被烫伤的地方隐隐作痛,膝盖的旧伤也因为连日的冬雨复发,宣兆没有处理身上的病痛——疼痛是他保持理智的一种高效方式——叫了一辆车,终点定位在西山疗养院。

楼道里,报废的路灯散发出不明显的烧焦味,宣兆关上门,恰好碰见对门的男人从厕所里出来。

那男人一只手打着个手电筒,提溜着松垮的裤头,先是警惕地往宣兆身后瞄了几眼,确定那个满身戾气的小男孩儿不在,这才放肆地打量起宣兆,拦在楼梯口,打了个响指:“小哥,这么大雨,打算去哪儿啊?寂寞孤独了来我这儿坐坐呗。”

宣兆沉静地看着他:“让让。”

“脾气还不小,”男人拿手电筒在宣兆脸上乱晃,“哥们儿就喜欢你这种带劲的!”

“事不过三,这是第二次,”宣兆面无表情,“让一让。”

不晓得为什么,眼前站着的分明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瘸子,男人却从他身上感觉到了一种凛然的气势,就好像.就好像这瘸子是个上位者似的,看着他的眼神就像看一只蚂蚁。

手电筒莹白的光照在宣兆脸上,衬得他眼底更加冰冷,男人不禁打了一个寒蝉,旋即又在心里暗骂自己没出息,不就一个穷|逼瘸子吗?吓成这样!

他偏头啐了一口,阴恻恻地说:“什么事不过三,别和我搁这儿拽四字成语,我今儿偏不让了,怎么着,我就过三了,你能拿我怎么办?”

“你和你那位兄弟,”宣兆轻轻一笑,缓缓说道,“近一个月来已经试图破坏我的门锁三次,伪装成管道公司检修敲门两次,你们想要干什么?”

男人背后一凉,破旧的烂尾楼、黑黢黢的楼道、报废的路灯、脸色苍白的瘸子.组合在一起就是恐怖片的绝佳场景,他看着宣兆的眼神就和见了鬼似的:“操!你、你他妈怎么知道的?你他妈的是人是鬼?”

“监控。”宣兆好心地安抚他,“我是唯物主义者,放心。”

男人颤颤巍巍地把手电筒往宣兆门上挪,这才注意到门边那个积灰已久的牛奶盒里竟然放了一个黑色监控,楼道本来就昏暗,加上住在这栋楼里的都是些朝不保夕的外乡人,谁会想到竟然有人在家门口安了个电子摄像头。

“视频证据都备份了,随时可以走法律途径。”宣兆拄着拐棍,非常绅士的欠了欠身,“现在可以方便您让一让了吗?”

男人愣愣地侧身让出路来,宣兆微微一颔首:“谢谢。”

男人咽了咽口水,忽然觉得背脊发凉。

“对了,”宣兆走下几层台阶,停下脚步,彬彬有礼地说,“之前我心情不错,才打算走法律途径。如果再有下次,我心情就不那么好了,也许会诉诸于其他方式解决问题。”

“什、什么方式?”男人看着宣兆削瘦的背影,毛骨悚然。

“二位大可以试一试。”宣兆笑道。

出租车劈开雨雾,行驶在去往郊区的路上。

宣兆坐在后座,翻动着手机上刚刚收到的图片——装修的富丽堂皇的大堂里摆开了三张长桌,三层蛋糕华美的宛如艺术品,宾客们穿着昂贵高雅的定制礼服,手里端着高脚杯,个个言笑晏晏。

这些人里不乏宣兆熟悉的脸孔,宣兆做过充足的功课,他们中有许多都是外公当年的合伙人。

最后一张照片,万千山在楼梯上开怀大笑,他左边是温婉的岑静香,右边是娇俏的岑情,灯光洒在他们身上,属实称得上一句美轮美奂。

宣兆突然眼神一凛——

岑静香手腕上竟然戴着宣谕的那个翡翠镯子!

这个镯子是宣兆外婆留下的遗物,后来传给了他妈妈,宣谕非常重视这个镯子,只在出席重要场合才佩戴,圈子里都戏称这是宣家当家人的象征。

车祸发生时宣兆还是个孩子,对这东西没有任何概念,母亲珠宝首饰不少,他只以为是个平常玩意儿。直到十一二岁时,龚叔无意间和他说起这个镯子,他才明白原来这个翡翠手镯对宣谕而言意义重大,再找却怎么也找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