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妖踪》by寒雨秋风

成淼他们班按照原座位上课也有一周了。第二个星期的时候，班主任说要调换座位，让他们回家后商量一下，想和谁一桌，她都尽可能地给安排上。

放学的时候，成淼纠结了好几个地铁站，终于还是开了口：

“心悦。”他说，“我…我…我想，和我哥……”

“和你哥一桌吗？”颜心悦点了点头，“好吧，我明白的。”

“你…你别生气啊。”成淼道。

“没有生气。”颜心悦冲他笑了笑，“你想跟你哥一桌，这不是一开始就说好的么，我有什么好生气的。”

成淼没想到她会这样为自己考虑，禁不住也笑了起来，心想她真的是一个很好的朋友。

这样，自己就可以借着这个机会去跟成焱道歉了。

别扭了整整一个星期，他们俩也该是时候和好了。

成淼放学后在教室里又学习了一会儿，因此到家比成焱晚。成淼到家的时候，成焱正趴在他们房间的书桌上写作业。一看到成淼，把物理卷子往床上一扔，自己也蹬掉鞋子，手臂抓着栏杆一用力整个人就翻到了上铺。

翻上去不要紧，他甚至还动动手把上铺的帘子拉了起来。

摆明了不想见成淼，甚至都不愿意和他呆在一个空间里。

“哥。”隔着帘子，成淼低低地叫了声。

“……”房间里静悄悄的，成焱并没有理他。

说不上的心酸泛了上来，他觉得这种被人冷落的感觉实在糟透了。

“哥。”

依旧不理他。

“哥…”软软乎乎的，他又叫了一声。这次那带着哭腔的声调终于把成焱给叫烦了，他烦躁地把卷子往床上一拍，隔着帘子道，“干什么！”

“……我。”成淼道，“我可以跟你一桌吗？”

“……”静了两秒，成焱吸了口气，说，“晚了。”

“我已经和别人定好了。”

……

成淼心里很不舒服，那一晚上几乎没怎么睡。翻来覆去都是在想自己和成焱的事儿。成焱对他的态度实在让他心寒，让他控制不住地想要讨厌他，甚至是揍他、打他、不理他。可想着想着，他又想起了刚开学时他被人欺负，成焱替他出头，因他受伤，为他流血，甚至甘愿穿他湿掉了的内裤……成淼想不明白，难道成焱对他的千般好，万般好，都是装出来的吗？

不是当着全班同学的面说谁都别想碰自己吗？可为什么，后面的愤怒、难过、悲伤、憋闷……又都是你给的？

成淼想不明白。

他读不懂成焱。

第二天早上分座位的时候，班主任让想当同桌的人两人一组在走廊里排好队，方便她分配。话音落地后，成焱果然笑嘻嘻地就跟人组队去了。还和宋家晖勾肩搭背，生怕成淼看不见一样大笑着从他面前走过。如果说成淼昨天夜里还是以难过为主的话，到了这会儿，基本上就只剩愤怒了。

是的，他很愤怒。

想冲上去甩成焱一个大嘴巴子的那种愤怒！

他算是看明白了，成焱干的这些事儿不为别的，就为了气他。

曾经他不懂成焱，如今他全懂了！

先是拒绝了颜心悦，而今又被成焱甩掉。成焱没有办法，只好自己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到了队伍末尾。

看着前面的男女同学成双成对，欢天喜地地进入教室。成淼心里要说不落寞，那绝对是假的。

可谁让自己蠢呢？

信谁不好，竟偏偏信了成焱那个家伙。

“成淼，你的同桌呢？”班主任把前面的同学安排得差不多后，过来问道。

“啊我，我……”成淼挺不好意思的，正想说我没有同桌，老师你在单着的同学中给我安排一个就好。这时，一个女生从后面匆匆跑来，打断了成淼，说：

“老师，他和我一桌。”

“哦，心悦啊。”班主任点点头，在本子上记下了成淼、颜心悦的名字，说，“进去按座位坐下吧。”

“好的，谢谢老师。”颜心悦道完谢后，用眼神示意成淼往屋里走。

成淼连忙跟上：“你从哪冒出来的？我还以为，以为……”

“以为我早和其他同桌一桌了？”颜心悦回过头来，笑着看他。

虽然这么说好像不大好，但成淼还是点了点头：“嗯……”

“我刚刚去厕所了。”颜心悦也不跟他卖关子了，直接道，“我早说什么来着，你的同桌，最后一定是我。”

“对、对不起啊…”成淼道，“想和你坐一桌的男生，应该很多吧？是我先拒绝了你，现在又……”

“没关系的。”颜心悦笑，“你不用有什么负担，和你一桌是我的选择，拒绝其他人，一直等你也都是我的选择。是我执意想要和你一桌的，你并没有做错什么。”

“……”成淼受宠若惊，挠着脑袋，只觉得后面的话特别难以启齿，“可是，你为什么…为什么…”

“只想…和我一桌？”

颜心悦对他眨了眨眼睛：“你猜？”

说完这句，她一转身，秀发飞扬，径直转进教室里面去了。

只剩成淼一个人，傻兮兮地站在教室门口，害羞也不是，不好意思也不是，心理状态复杂极了。

等等，成淼突然在想，她该不会…是喜欢自己吧……

惨了惨了，成淼一溜烟地冲进教室，心里想着，咱们应该好好学习，可不兴搞早恋那套啊！

·

最近几天，成淼变得很喜欢去篮球场。

其实上辈子15岁的时候，正是他开始接触篮球，并且爱不释手，球技突飞猛进的时间段。

但如今不知道是不是他灵魂老了的原因，虽然仍旧拥有15岁的年轻身体，但他对那个弹来弹去的球却没了太大兴趣。之所以爱往篮球场上跑，主要是去看成焱。

是的，说出来丢人，但他是确确实实有点儿怀念和成焱一块上下学的时光了。

他凶过成焱。事后他反省过了，歉给成焱道了，台阶也给成焱递了。但成焱不下，他也没办法，两个人就只能这么一直僵着，谁也不理谁。

但不说话，也不代表着自己就不能过来看人打球了吧？所以成淼在观众席上坐得理直气壮。成焱不喜欢自己，不想和自己呆在一块，那他就别打球。反正想要把自己从观众席上赶走是不可能的。

两人不愧是双胞胎兄弟。自成淼第一次出现在观众席上起，成焱就好像默契地读懂了成淼的内心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