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确认猜想,我随便拿了个什么东西敲击病床边的桌子。它一定发出了不小的声响,因为迟雪的表情看起来有点受惊吓。但对我而言,世界一片安静。
我内心五味杂陈,不知做何感想好,坐回原位怔怔发愣。
这双耳朵确实是失聪了,可唯独、偏偏能听到迟雪的声音。我怀疑这是否是个医学问题……这是玄学问题吧?
“向程?”迟雪伸手想碰我,他还有些虚弱,动作牵动身体,咳嗽起来。
我忙拉过凳子凑近床头,扶他坐起来。
“你到底怎么了?”咳定后,他担忧地看着我。
“聋了,只听得到你说话。”
闻言他满脸惊诧,一副“你在逗我吗”的表情。我一五一十把自己过去几个小时的状况告诉他,他才渐渐相信。
“真的无缘无故就这样了?没受到任何外力伤害?”
他眼神不安地在我脸上瞟,一会儿看看耳朵,一会儿看看嘴。又扒拉我的手臂、后耳、脖子,然后将我掰向他,伸手要解我衣扣。
被我阻止了:“这里是公共场合。”
“这里是我的单人病房!”他抬眸扫我一眼,有些用力地拍我的手,“手拿开。”
我有些不自在,然而并没有到想拒绝他的程度。犹豫片刻,还是放开了。他倒没有太过分,只解开两颗扣子,人没动,只拿视线探进去乱瞄。
那绝非正经眼神。
我想合上衣服,又不想。过了一会儿,他用拇指和食指捏起衬衫衣扣,有一下没一下地揉搓把玩,眼睛与我对视。
“这下麻烦了,你只能靠我做你的耳朵了,这辈子都离不开我了。”
“……胡说八道。”
他坏心眼地笑,看着我。我们就这么望着彼此。直到这一刻,我才找到几分安心的感觉,一夜没睡累积的疲惫感随之慢慢爬上来。
他长久这么看我,我以为他会做点什么的,他却忽然勾指一拉,合上我敞开的衣服,退回去坐直了。
“展总。”
闻声,我蓦地紧张起来,急忙扣好扣子。
展云鹏已经大步来到床边,面带笑容大概在询问迟雪感觉怎么样。末了也没忘记关心我,转头问我,你呢?
我看懂唇形,耸耸肩:“没什么变化,晚点去做检查。”
“哪里没变化,你不是能听到我说话吗?”迟雪尾调高扬,像个得意洋洋的小学生,冲展云鹏炫耀道,“他啥也听不见,就听得见我说话,你说神不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