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看迟雪吧。”
“……”他动了动嘴,又没说什么,垂下目光撇撇嘴角,做了个“哦”的口型,有点丧气朝住院部走。
我现在这个状况,独自出去确实还是有点不方便。
但李叔叔说了,初步诊断我这就是精神冲击所致,治疗估计以心理干预为主,这就意味着很难说什么时候能好,甚至能不能好。
所以,我得适应。
所幸我是习惯突发状况的,这么多年,无论是身边人的来去,还是边境那些年的工作经历,我一路都在和猝不及防打交道。
直接打车去了春风不醉。
向廷从事发开始一直恍恍惚惚的,他爸向荣人又在外地,不知道在忙什么至今没回到阳城,他不愿意一个人呆在我家里,宋蔚然连哄带骗才把他弄去春风不醉休息。
兰亭今天暂停开放,都留给他一个人呆着了。
在唯一一张长沙发上,他面朝靠背躺着。我以为他睡着了,不料走近一些他就被惊动,嚯地一下坐起来,瞪过来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惊恐。
看清是我后,才放松下来,表情蔫蔫地喊:“哥……”
我准备了一台ipad给他和我交流,上面有我刚写的话,问他有没有睡觉休息。他看了,摇摇头,一脸灰败地说“睡不着”。
言罢,从我手里拿过ipad写道:我死定了,闯了这么大祸,我爸会打死我的!!!
关于火灾,向廷自己也讲不清楚来龙去脉,只跟警察说在屋里点了蜡烛,中途离开出门去见了个同学,以为很快回来就没吹灭蜡烛,狗也没拴,回家房子就着火了。
做笔录的时候他惊魂未定,说话颠三倒四的,来来回回就几句,最终也就那样了。
我当时已经听不见,心里又担忧着迟雪,并没有多在意他的话,只在警察离开时留心请求看了眼笔录。
如今回想,却感觉有些说不清的疙瘩。在内心深处,我认为他知道的不应该那么含糊,可眼下这个状况,显然也不是刨根问底的时机。
何况,我没有那么想当这个刨根问底的人,没那么想深入插手。这些事该留给向荣和警察。
我只是可惜房子在这个节骨眼毁了——不说全毁,至少也残破了七八分,想到和迟雪的计划,心里很不是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