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很多误会!”楚子晨一个激灵,大声反驳道,“是我误会了你!哪怕是我知道了自己不是这具身体真正的主人,我都还是心存侥幸地想着,你会对我有哪怕一点点的感情。原来这都是……我的误会。”
他说着突然一哽,于是最后的话就消失在自己的喉间,像一把吐不出来、只能重新咽回去的刺。一阵疼痛随即在五脏六腑内蔓延开来,仿佛把他从内到外劈成两半。
他鼻子一酸,苦涩感像飓风一般浩荡而过,于是记忆中的过往种种洋洋洒洒、一片狼藉,像被风卷起的雪堆。
心里还有太多指控和质问,可在那片飞雪的遮掩下都变得苍白无力。他终于克制住了冲动。
什么都不要问,什么都不要听。不能再信严轲,绝对不能再信他了。
自己已经够蠢的、够贱的了,只剩最后这么一点点自我,再也经不起玩弄和欺骗了。
严轲被他一通话喊得发懵,站在那里一直没有说话。他好几次颤抖着嘴唇想要说什么,却又不知想到了什么,重新把嘴角抿成了一条向下的直线,憋得眼中都浮现出了浅浅的水光。
最后,他只能用近乎乞求的眼神望着楚子晨,像是预感到要被遗弃的小狗一般。
这副慌乱无措的眼神像钩子一样挂在楚子晨的心里,险些又让他失了神——原来严轲真正着急起来,是这个样子。
他好像还是第一次见到。
如果这份着急是为了他,他该多幸福啊。
——不,不要,太卑微了。他为自己这个念头可耻地哆嗦。视野突然一片模糊,于是这最后一眼也没能久一些,他在眼泪坠下之前,转过头仓皇而逃。
by郁阎。
他像是要逃离噩梦那样挣扎着往外跑,尽管脚步跌跌撞撞,好几次撞在墙壁上,都像是没有知觉似的。
一直跑到大街上,他终于松了口气,却看着车水马龙陷入了茫然。
不想回严轲家,还能去哪里呢。
他已经没有房产了,要去朋友家借宿吗?
可是他有朋友吗?他细数起那些有过交集的人,陆宽,王景,郑茹……那些曾经的朋友和可能成为朋友的人,都或多或少因为严轲的缘故,退出了自己的生命。
现在他才恍然明白过来。
难怪,难怪这凄凉又可笑的一切会发生。原来自己只是个代替品啊。在严轲眼里,自己连一个完整的人都不算,一切都是从楚辰那里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