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行春被安圆一推,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安圆转身想去扶沈行春,沈行春看安圆把腿从水池里拿了出来,直接坐在地上握住了安圆的脚踝,把他的腿又按在水龙头下。
“别乱动,要一直冲才行,多冲一会儿,幸好不是滚开的热水了,要不然留疤了可咋整,留疤了就不好看了……”
“哥,我不动了,你起来,回去换条裤子穿个鞋,地上凉。”
沈行春还是没动,喝过酒之后的大脑一直昏昏胀胀,现在更是天旋地转,耳边哗啦啦的水流声也被放大,跟自己胸口乱跳的心脏搅在一起,没有安宁。
后半夜的风更大了,院子里的两棵杨树被风吹得沙沙响,几片树叶被吹落,房间里微弱的光线透过玻璃窗照在院子里的水池边,打在沈行春弯曲的脊背上。
沈行春用力搓了把脸,撑着胳膊踉跄了两步从地上站了起来,没回屋,还站在安圆旁边看着他冲腿。
在冰凉的水流下冲了一会儿,安圆感觉腿上火辣的痛感已经不那么明显了,只觉得水很凉,冲得时间长了有点冰骨头。
十几分钟显得格外漫长,两人谁都没说话。
安圆冲完腿进屋之后沈行春又找出烫伤药给他擦了擦,一直等到安圆躺下之后他才出去洗漱,洗漱完之后又洗了衣服,刷了安圆的鞋,捱了很久才进屋。
沈行春以为安圆已经睡了,可他一进屋,就看见安圆抱着膝盖蜷成一团坐在墙角,薄又宽的睡衣袖口下,显得他的手腕很细。
听到开门声,安圆抱着膝盖的手指一动,抬起头看沈行春。
“怎么还没睡啊?”沈行春问。
“睡不着。”安圆说。
沈行春上炕躺好,拉了灯绳之后拍了拍旁边的枕头,“小圆儿过来,过来睡觉,都快三点了,明天上午休息,下午咱俩回家。”
安圆眼前由亮变暗,他没过去睡觉,开口时声音很低,带着清晰的颤抖:“哥,你刚刚,是不是听见了?你刚刚是不是没睡着?”
沈行春睁开眼,翻了个身对着安圆的方向,过了一会儿才答:“听见了。”
安圆眼眶又是一热,眼泪不受控制地往下滚,滑过脸颊下巴,落在手背上,膝盖上,“那你为什么装睡啊?你是不是已经知道了,你故意的是不是?故意试探我的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