狱警手里拿着铁门的钥匙,不紧不慢的开着探视室的大铁门。
况穆沏了血的声音隔着玻璃,在季宵焕的耳朵里闷闷的回响。
“快点。”季宵焕咬着牙低声的在狱警身后说,他双手紧紧的握成了拳头,声音嘶哑:“快点开门.......”
况穆的声音就像是缠住了心脉的倒钩,扯得季宵焕心脏生疼。
哗啦一声。
大铁门打开了,季宵焕大步的走了进去。
接着大门关上了,况穆的声音也被隔绝在外。
季宵焕背靠在墙壁上,仰着头闭着眼睛,头抵在了墙壁上,胸腔的猛的起伏了两下。
等到他睁开眼睛的时候,眼眶泛着红色,眼眸却沉沉的望着站在对面的一个穿着黑西装的男人。
那个人是况进山的助理,赵资。
季宵焕冷着声音说:“你们满意了吗?”
男人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
季宵焕低下头,松开了紧握着的手铐,这才发现手铐已经被他用力的拽的在手腕处勒出了血丝,他哑着嗓子说。
“给况进山打电话,让他来接况穆回家。”
那天的晚些时候,况进山也来到了监狱里。
只不过这次季宵焕见他的地方不是探视室,而是监狱里的一个安静的两人房间里。
况进山坐在桌子正对面的椅子上,身后站着一个穿着西装的助理,早早的坐着等季宵焕。
十分钟后,季宵焕被带到了桌子的对面坐下了。
他将带着手铐的手放在桌子上,冷冷的望着况进山。
况进山朝身后的助理挥了挥手。
助理立刻从公文包里拿出来一叠文件交到了况进山的手上。
况进山拿着那些资料翻了翻,突然笑了一声说:“你们季家人也真的是胆子大,也不怕我看着你判了刑,最后不兑现诺言。”
“不怕。”季宵焕沉着声音说:“如果你敢不兑现诺言,下次死在立交桥上的人就是你。”
况进山翻动着页子的手顿了顿,然后他挑了下眉毛,将那叠白纸放在了季宵焕的面前说:“是,谁都知道田明勇那个疯子最恨人不守承诺,也就只有你敢在他面前食言。”
季宵焕没理他,低下头看着那叠纸。
纸上面是一份转赠合同,转赠的东西是一块玉,价值连城的龙虎玉。
当年林桂烨拿着传家的玉石打造了两块玉,一块是龙玉给了季豪军,还有一块虎玉给了季明义。
那两个动物的嘴里都叼着一个玉镯,是给家里的准媳妇准备的。
而季明义的那块玉在他与严敏慧离婚的时候被严敏慧给带走了,现在继承到了况穆的头上。
季宵焕翻着那个合同,忽然目光停留在了那张的合同上的签名和手印上,低声的问道:“况穆签的字?”
况进山说:“字是他的签的,手印也是他的,但是他不知道自己签的是这份合同。”
季宵焕低着头看着那份合同没说什么。
况进山继续道:“我知道你要这块玉是为了给谁,那块玉已经到你奶奶手里了,你可以打电话给她确认,有了这块玉她不至于再发疯了,应该能够捡回一条命。”
季宵焕收起了合同,没有说一句话。
那个东西本来就该是他的,也本该是季家的。
况进山的目光上下的打量一下季宵焕,似乎是心情的特别的好,他笑道:“季侄儿,我也觉得你难,说实话我看见这个局面都心疼你,你想保你的家人,又想保况穆,最后只能牺牲你自己,不过田明勇也真是个疯子......”
说道这里况进山嗤笑了一声。
季宵焕的手一下下的点着桌面,压根没抬眼看况进山一眼。
这场交易结束后,况进山站起来打算走了。
季宵焕却难得主动的叫住了况进山。
“况先生。”
况进山顿住了脚,回头看着他。
季宵焕的脸映在阴影里,双肘放在扶手处,即便是穿着狱服,周身依旧散发着摄人的气势,他头微垂,缓缓抬起双眸,目光如剑:“你知道那一切都不是我做的。”
况进山顿了顿说:“对。”
“为什么?”
况进山倒是很耐心的在解惑,说:“今天你们季家到底谁进来这个监狱,其实对我没有任何区别,但是你季宵焕,一定要进来。”
说道这里况进山手扶着桌子,咬着牙说:“我可以接受况穆是个同性恋,但我不能接受他喜欢的人是你,因为没有人比你季宵焕对我更危险。”
季宵焕嘴角微笑,点了点头:“你说的很对。”
况进山看着季宵焕没什么波动的脸,突然燃起一股恨意,他问季宵焕:“你后悔吗?”
季宵焕说:“我是自愿的。”
况进山看着季宵焕的脸,嘴角抽动的笑了两声,他咬着牙抬手指了指季宵焕说:“季宵焕,你果然和季家的种,够脏够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