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指望陆屿森,沈遇就只好强迫自己反复地去想密码,然而大脑越想越是空茫,陆屿森的那句“都听你的”倒是越见清晰。
陆屿森的家门和心门,沈遇哪个门都进不去。
他就这样在反复而漫长的煎熬之中,终于等来了陆屿森的车。
背着车灯,陆屿森一步一步向沈遇走过来。
他在沈遇的面前站定,沈遇闻到了他身上的一丝酒味。
“遇遇。”陆屿森定定地看着沈遇。
车灯照亮了沈遇茫然的眼睛,他仔细地辨别着陆屿森脸上的神色,有些不确定地问道:“是小屿吗?”
“是小屿。”
他听见有人在说。
事实证明喝醉酒的比失恋的记性要好多了,起码陆屿森三两下打开了大门,把沈遇拉了进去。
但醉鬼不记得要开灯,所以室内还是一片漆黑。
“肚子饿。”他从后背抱着沈遇,说道。
“你刚才没吃东西吗?”沈遇问。
“人很多,很烦,不想吃。”陆屿森把头埋进了沈遇的颈窝,想要亲亲对方,“回家吃。”
沈遇一言不发地把陆屿森推开:“不许亲。”
“为什么?”陆屿森的声音甚至上扬了八度,像个要不到糖的小孩子。
沈遇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静:“小屿有没有未婚妻?”
“没有。”陆屿森理直气壮地说,接着又很不满地趴在沈遇的肩上问,“为什么不能亲?”
黑暗助长了沈遇的胆子,他突然怒从心起,抬手弹了陆屿森一个脑瓜崩。
叫他撒谎。
“好痛哦!”陆屿森终于从沈遇身上起来,捂着自己的额头,“你怎么这样!”
沈遇把灯打开,拨开陆屿森的手,看见他略有些红肿的额头,有些幸灾乐祸地笑了:“很痛?”
“痛的。应该吹一下。”陆屿森一本正经地说。
“不吹。”沈遇十分绝情,“但是你有包子吃了,我也很饿。”
他说着进了厨房,忍着腹痛开始蒸包子。
陆屿森跟一条小尾巴似的,沈遇走到哪儿他晃到哪儿。
包子要等一会儿才能好,沈遇拿了一小包冰块给陆屿森敷额头。
陆屿森很享受地一直把脸往沈遇手上蹭,沈遇无奈极了:“敷冰,不要敷我。”
“哦。”陆屿森应了一声,把沈遇手上的冰拿掉,拿额头贴上沈遇的手掌。
“......”沈遇无语地看着陆屿森,“你是不是在装醉?”
陆屿森闭起了眼睛,打了个哈欠:“好困。”
沈遇只好把他带到沙发旁边:“眯一会儿,好了我叫你。”
陆屿森躺了下来,拍拍身边的空位,对沈遇说:“请躺。”
沈遇摇摇头:“我要看着火。”
陆屿森坐了起来:“又不困了。”
说着,又打了个哈欠。
沈遇看了一眼他快睁不开来的眼睛,只好坐在了他旁边:“闭眼。”
陆屿森这才消停了。
沈遇悄悄地走开,找了块肥皂洗自己的蚊子包,又涂了止痒的药膏。说来也奇怪,陆屿森醒的时候他不觉得痒,陆屿森睡着了,那股痒意就回来了,连带着腹中的抽痛也更强烈。
他回灶台漫无目的地玩了一会儿手机,包子就蒸好了。
沈遇端着包子走到沙发边,想要叫醒陆屿森,却发现后者已经睡死过去了。
睡着了也好,方便他一会儿收拾行李。
包子很香很有嚼劲,但沈遇只吃了两个就饱了。
他坐回沙发,看着陆屿森安静的睡颜。他刚才在外面煎熬得最痛苦的时候,是有想过要恨陆屿森的,但是当陆屿森逆着光向他一步步走过来的那一刻,沈遇那些恣意生长的恨意又都不争气地不翼而飞了。
恨陆屿森真是比爱他要困难太多太多了。
沈遇轻轻抚摸着陆屿森额头上的一小块,这人刚才知道痛就好了,别的就都算了。
明天好好地跟他说完再见就离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