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答他的是亭析快步离开的背影,昏暗的楼梯间,余下陈庸两人面面相觑,随即聂辰脸色青白,“陈哥,快!快拦住亭哥!”
“都怪我!我不该提那一嘴!”聂辰急得眼泪直流,反手给自己一巴掌。
陈庸立马追上去,隔着一道门,从走廊传来谈话声。
“刚有个客人的朋友不见了,说是要查监控呢。”
“好端端的怎么会不见?”
“可能喝多走错房间了吧,那位客人是咱们酒店vip贵宾,经理过去处理了。”
谈话声渐远,陈庸双腿蹲得发麻,心脏砰砰狂跳。
“艹,居然明目张胆到这种地步!”
他赶忙拽住聂辰离开,给自家老板打电话,老板虽然老和稀泥,但潘胜的做法明显违背公司条规,私底下偷偷摸摸是一回事,被人举报到明面上又是另外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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亭析循着房门号,找到1303,从容淡定按响门铃,“您好,客房服务。”
稍等片刻,房间门从内打开,刚稀开一条缝,亭析身手敏捷,迅速推开门闪身进屋,掌心捂住来人嘴巴,反剪对方双手,按到门上,然而出乎意料,他的动作瞬间被人化解,对方甚至更快袭向他的脖子。
玄关处光线晦暗不明,亭析清透的眸子幽光粼粼,一个下腰轻松躲避开,长腿踢向对方的脸,浴室的冷光隐隐绰绰照亮亭析精瘦的腰身,那一抹白,晃眼得令人着迷。
他清瘦,皓白的脚踝被一只大手握住,掌心滚烫,仿佛要将人灼伤。
“啪!”开关摁下,灯光炸亮,亭析下意识眯起眼睛。
稍稍适应后,他缓缓拿开遮挡住视线的手。
肌理分明,线条流畅的上半身,完美的下颌线,唇色浓淡适宜,是正适合接吻的唇形,再往上,鼻梁高挺,眉眼疏阔,器宇轩昂,仪表不凡。
时间骤然停滞,连呼吸声似乎也尽数消失,亭析嘴唇微张,瞳孔颤动。
短暂的平静后,胸中掀起惊涛骇浪,五味杂陈搅荡肺腑。
时隔七年,他以为他们今生都不会再相见,也做好了心理准备,却不想重逢来得如此猝不及防。
“小……曦……”郁临莘比亭析更加难以置信。
手上力气松懈,亭析抽回腿,所有行动未经过大脑,本能地转身握住门把手,仓皇逃窜。
“小曦!”郁临莘如同狩猎的狮子,迅猛按住门板,亭析站在他双臂下,无处避让亦无法逃脱。
亭析心脏跳到嗓子眼儿,大脑飞速转动,他是什么意思?他为什么要拦住我?他难道还喜欢我吗?
乱七八糟的念头在脑子里搅成浆糊,亭析宛如面壁思过的学生,直挺挺站在门板前,一动不动。
他清楚感受到后颈灼热的视线,呼吸间充盈着郁临莘沐浴后的气息,并非从前淡淡的洗衣粉清香,而是温暖的柑橘味。
恍若他们仍停留在那个无忧无虑的盛夏。
郁临莘视线热切贪婪,距离上次见面,已经过去七年,他朝思暮想的人,终于重回他身旁。
可小曦不是举家出国了吗?怎么会在国内?
而且……
眼前的青年与记忆中吃穿用度考究的小王子,判若两人,
郁临莘喉头干涩发紧,像是怕惊扰对方,轻声询问:“小曦,你外公呢?”
沉默半晌,亭析开口,声音沉闷,“去世了。”
千斤重的石头狠狠砸中胸口,反复碾压,一颗心碎成粉末。
郁临莘按在门板上的手滑落,把亭析清瘦的身子圈入怀中,浓烈的心疼与愧疚将他撕碎,“对不起。”
你最痛苦的时候,没有陪在你身边。
亭析身子僵硬,背脊骨抖动,他扯了扯嘴角,拉下郁临莘的手,“言重了,没什么可对不起我的。”
他与郁临莘拉开一小段距离,“这个房间一直是你在住吗?”
郁临莘察觉他的疏离,顺着他说:“我今天中午办的入住。”
如果房间里一直有人,聂辰逃不掉,他应该记错了房间号,想要对聂辰下手的老板和郁临莘姓氏相近,倒是巧。
瞥见郁临莘高大挺拔的身体,亭析摸了下鼻尖,或许如今郁临莘身边不缺人,毕竟顶流。
“抱歉,我走错房间了。”亭析刚要走,陈庸的电话匆匆打来,他的手机便宜,已使用两三年,加上陈庸嗓门大,效果堪比开免提。
“我没事,找错房间了,不必麻烦吴总,我等会儿回公司。”
陈庸闻言松了口气,骂骂咧咧地说:“太好了,吴总已经给潘胜那鳖孙儿打电话了,公司预备给姜维宇的两个通告,都转给了你!”
“嗯,挂了。”亭析收起手机。
郁临莘无意偷听,奈何亭析手机太漏音,“你什么时候进的娱乐圈?”
他怎么一点儿消息都没有?
亭析平淡地说:“今年第三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