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过来了,连一直在最前面没参与话题的向空山三人也转过头,他和虞叶好对视一眼,道:“乐仔,你又开始了。”
虞叶好说:“少爷,这cp可不兴嗑啊!”
柯文曜没说话,光顾着笑去了,胳膊还搭在余康哲肩膀上;后者面无表情地把他的胳膊像卸货一样丢了下去,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土,深吸一口气,终于还是没憋住,崩溃了:“何景乐!”
他叫道:“你是不是有病!”
他追着何景乐要踹,后者很灵活地左右闪避,最后直接躲到辛随背后,俩人像玩老鹰捉小鸡似的,中间还隔着一个表情无奈的辛随,只听余康哲叫道:“你有本事说我gay你有本事出来啊!躲辛随后面算什么真男人!”
何景乐能屈能伸地说:“我今年芳龄二十,本来就不是真男人!”
他清了清嗓,继续道:“……是一个热情活泼喜欢社交有亿点点帅的lucky男孩!”
此言一出,yue声四起,余康哲被他气了个倒仰,好半天没说出句完整的话;可何景乐自己还觉得委屈呢,他站直了,扒着辛随的胳膊,指着旁边好像下一秒就要笑死的柯文曜大声哔哔:“再说了,你别光骂我啊,你怎么不问问柯子刚才跟我在那儿瞎说了些什么!”
好不容易止住笑的柯文曜差点又破功,他扶着腰,总算良心发现,朝处于暴走边缘的余康哲挥了挥手,“行了小哲哥,你过来,我跟你说。”
这茬总算是被险险揭了过去,围观全程的虞叶好十分羡慕地望着柯文曜和余康哲说悄悄话的背影:“说的什么啊,我也想听听!”
“行了,八卦一会儿再聊。”向空山把他的脑袋瓜给掰正了,又去招呼其他人,“车来了,都快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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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人总算踏上了去吃饭的路途,还因为人多,连车都得分两辆坐。向空山坐了副驾,虞叶好和蔺妍挨着坐了后排,还有个缩在一边的何少爷——他不敢和余康哲呆一辆车里,也跟着厚脸皮地一起挤上了车。
真是瞌睡就有人给递枕头,虞叶好还琢磨到底什么事呢,车一开,逮着他就问:“柯儿刚才到底和你说什么了,让你想不开去摸余康哲的老虎屁股?”
这话说得一点也不夸张,被当成gay简直排得上余康哲人生三大未解难题之一,剩下两大分别是为什么找不到女朋友和为什么总被女生当成弟弟;但其实这三个问题都有统一的答案——怪他长了张过分年轻嫩生的脸。
小哲哥今年已经快要二十一,论出生年月是这里所有人中除辛随之外最大的,可是看脸却一点都不像,甚至走在路上还有人问他是哪个高中的小男孩;他大学第一学期就情窦初开,喜欢上班里会弹吉他的漂亮班长,结果追了人家小半年,最后只得到一句:“我只把你当需要照顾的年轻弟弟。”
他黯然神伤,刚决定封心锁爱,当晚去找虞叶好买醉,又在酒吧里被当成gay给搭讪了;自己还不清楚,稀里糊涂加上了微信,结果第二天那男的就给他发腹肌照,把他吓得三天不敢登录,最后还是找何景乐吃饭的时候,才彻底将这事了结。
“你不是知道么,”虞叶好说,“给他发腹肌照那男的好友还是你帮他删的呢。”
“误伤了,我一会儿去给小哲哥道个歉。”何景乐有些烦躁地捋了一下头发,“当时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觉得柯子说得不对,得找个对照组来——”
他突然闭了嘴巴,骤然从刚才的那种思维里跳脱出来,连自己都十分茫然:对啊,那自己刚刚到底是为什么非要找到一个证据,来证明自己和辛随之间的相处模式和所有人都一样,一点也不值得奇怪呢?
还好车上所有人都没意识到他的欲言又止,向空山在副驾驶上回过头,插了句嘴:“所以问题又回到最开始,柯儿到底跟你说什么了?”
“他说、他说,我和辛随之间怪怪的。”何景乐小声地讲。
这下车上所有人都沉默了,毕竟刚刚发生的对话大家都听见了,“怪怪”的后头接的是“怪gay的”,良久,向空山才道:“你那天晚上给我打电话说的事儿……”
“没有!”何景乐坚决不认,“我真不gay,你那天不都教我了吗,我自己也百度了一下,我肯定还是个大直男!”
一直没怎么说话的蔺妍突然开口了:“咦,乐仔,你这么一说,好像是有点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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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二的何景乐:什么?谁搞cp还需要经过同意啊?
【这大概就是现世报吧……嗑别人者终将被别人嗑
明天见~
第36章 决胜之战
何景乐这下是真百口莫辩了,车厢地方狭小,三个人的目光都牢牢锁定着他,让他逃都没处逃,又过一会儿,才别开脸,小声地为两人开脱着道:“那,也可能是辛随和你们都不太一样?怎么说呢——”
他绞尽脑汁地试图找出一个理由来将这件事情搪塞过去:“总之,我觉得朋友之间相处就是这样的,对不同性格的人相处方式也要不一样一点,那个词儿怎么说的来着——因材施教,对,就是因材施教!”
他终于把自己给说服了,很肯定的点了点头,结果下一秒,旁边蔺妍抬手就弹了他个脑瓜嘣,向空山也在前面笑骂:“高中语文学狗肚子里去了?还因材施教呢,你以为你是孔子啊?”
何少爷又委屈上了,捂着脑袋敢怒不敢言的,反正周围一圈儿学霸,他说谁也说不过。但谢天谢地,拜这一通胡扯所赐,他和辛随之间找不到答案的这一茬到底还是被揭过去了;从始至终,只有最先发问的虞叶好什么也没说,眼帘低垂,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他坐在最边边上看了何景乐一会儿,随即便转头望向窗外,等到下车时,却刻意放慢了脚步,落在了最后面。
电光石火间,虞叶好和向空山对视了一眼,后者就了然地收回了问询的目光,像什么都知道似的,转头率先走了进去;剩下他自己和何景乐并排,仿佛只是随口一八卦:“乐仔,我问你个事啊。”
他看向何景乐,语气很随意,眼神中却没半点开玩笑的意思:“你老实告诉我,和辛随做朋友高兴吗?”
何景乐被这问题砸了一下,又过一会儿,眼神有些闪躲地说:“高兴啊。”
……高兴吗?
何景乐也想过这个问题,应该是高兴的,辛随帮他抽卡,温声细语地和他说话,全世界好像再没有比对方脾气更好的人了;可是辛随同时也是若即若离的,似乎和谁都只是短暂的经停,终有一天要走的。
这样一想,就又不是很高兴了。
毕竟相处好几年的朋友他都尚且会担心终将见证离散的筵席,这种若即若离的态度,很难不让他觉得,他会和辛随变回陌生人,总有一天会。
但是不知为何,面对虞叶好的问询,他却下意识地不想说,即便他知道就算说了,虞叶好也绝不会笑话他,甚至反而会宽慰他,可是他就是不想让对方知道自己这么失败,弹指两三年,大家都跨越好多个四季,只有他还活在那年初次一起去帝都旅行、留下合影的隆冬里。
所以他到底还是说了高兴,除此之外,只字未提。
“那就行。”虞叶好像是松了一口气,两个人慢慢地往楼上走,他低声地讲,“乐仔,有句话我应该早就跟你说,现在也不晚,其实我和山哥一直都想告诉你,你是我们非常重要的朋友,相应地,我们都不觉得你有什么要改正的地方,如果……我是说如果,辛随对你并不像你对他那么好,那就算了,即使是天赐的缘分,真的尽了,也没必要强求。”
何景乐在一旁沉默了很久,直到前面的人走进包间,半包的深红镂空木门借着花草的掩映豁然出现在他视线里,他才问了句:“好好,你是不是看出来了?”
“我看出什么了?”虞叶好却不答,只是又笑了一声,“看出你是个笨蛋,总让人骗得裤衩子都不剩。”
“走走走,吃饭去!”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