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就随便玩玩。”周母十分和蔼地摇了摇手,转头又冲另一边正襟危坐的余京海随口说道,“你肯定会吧。来来,开始开始……”
男人十个里有九个都会赌,麻将玩得再正经再随意,也是沾了点儿这类娱乐性质的。
像周惜那样作风文绉的语文老师,或是关博玄这样搞学术研究的古板教授,单从外表看去觉得不会玩都算合乎情理。
但要是余京海这款汉子说不会……说了也没多少人信。
对着岳母,确实真不会打麻将的余京海挂在嘴边的那半句“我也不……”愣是没敢迸出去,否则他这会儿也不能坐上桌。
有时候大家伙儿推着推着,那位子就坐上了,还不能立刻想撤就撤。
余京海年纪还小的时候是曾经跟家里亲戚玩过麻将,但后来有亲戚烂赌出了事儿,他老妈拿这教训耳提面命地警告过他,从那以后他就再也没碰过。
这么多年过去,他都是见了麻将就绕道,现在坐到桌边,后脑勺直冒汗,倒不是破誓心怵,陪岳母玩玩牌而已不算真赌,他老娘也不会为这个削他。
他紧张完全是因为规则都给忘沟里去了,先前也没人告诉他,见岳父岳母的考验项目会有打麻将这一种,临时安排起来的牌局,他想补课都来不及。
绿色的麻将牌摆好了,余京海的脸也青了,僵硬地扭过头去看沙发上的周惜,抓紧机会想要求援。
他也就摆牌速度够快,这时能领先在前头,其他人还没怎么摆好,尤其是周母这个老人家,谁也不敢催就对了,都等着。
周惜坐的位置刚好靠近余京海的椅子,视线也碰巧移过去,是有点好奇,想看看对象打牌的模样,却见对方一脸苦相瞧着他,匆忙地张合嘴皮,好像有话要说。
“怎么了?”周惜伸出手,顺带抹了抹他脸边的汗水,“这么多汗,是不是热?我把空调调低点……”
说完就要转身去拿空调的遥控器。
余京海眼看外援要没,立马喊住人,猛地挨近过去,囫囵低沉的话声急促地落到周惜的耳边,“媳妇儿,我不是热,我是不会。这玩意儿我没补课啊!”
周惜有些讶异地抬高了眉宇,刚要开口,那边老太太终于摆好了牌,反过来催余京海归位了。
“打牌呢,你们差这点时间腻歪啊?好好打!”
余京海一脸生无可恋地扭正了身体,靠回麻将桌前,皱着浓眉看牌,然后几乎是闭着眼出牌。
本来就忘了个精光,又是心慌意乱状态下的临场发挥,这把牌余京海打得小心翼翼,依旧打了稀碎,最后来了个让人啼笑皆非的诈和。
一桌人目瞪口呆地盯住那副缺张的牌。
周母脸上的褶子连续抽了抽,捧着自己那一排顺得不行的牌,瞪住面前疑似在搅局的儿婿,“你逗我吗?”
余京海握在某张幺鸡上的手指骨头顿时拗得死紧。
麻将桌的氛围迅速凝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