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2 / 2)

“阿嚏!”

应煦刚打完一个响亮的大喷嚏,又被周围馥郁的花香逗引,紧跟着又是一个大喷嚏。他揉了揉鼻子,有些待不住了,便从花房的侧门出去,上了二楼。

没想到二楼露台传出女人的说话声。

“他们又不是结婚,只是交往而已,你为什么不能争取?”

声音刺耳,是蔺无双。

应煦顿时止住脚步,悄悄闪进墙角的阴影里。

“妈!”

衣料窸窣的声音传来,应该是应盈拽了她一把,拉低了她的语调:“盈盈,你真是傻,你以为妈妈对你这么耳提面命是为了什么?我这都是为了你啊!你整天就顾着弹琴弹琴弹琴,哪里知道女孩子的青春就这几年,妈就是想让你嫁进最好的人家!”

应盈的声音里藏着隐忍的痛苦:“妈,迟晏的条件是好,但只要他条件够好,就是「最好的人家」?他根本不喜欢我,我再努力往上贴,也只是小丑一个,人家有喜欢的人了,你还想我怎么样?”

蔺无双不耐烦了:“绕来绕去,你又跟我说这个!他有喜欢的人,是啊,他不就是喜欢应煦么?可是男人和男人算什么正事,他还能真的跟应煦结婚?要我说,他喜欢应煦才好,你正好近水楼台,你要是抢了应煦的男人,看戚美菱是什么表情!”

哦,原来蔺无双都看出他和迟先生的关系了?

应煦纠结不到三秒,发现自己重点错了,义愤填膺:没想到蔺无双的三观这么歪,还想怂恿盈姐横刀夺爱呢!

应盈也气急了:“妈,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我是你较劲用的工具么,你为什么非要这么逼我!女孩子除了嫁人就不可以做别的么,现在都二十一世纪了,你的观念为什么还是这么陈旧?我就是喜欢弹钢琴,我要追求我的理想!”

“好,好!你哥有理想,你也有理想,还说我观念陈旧,理想能当饭吃?你看哪个女人最后不要回归家庭,搞事业搞得辛辛苦苦,有你嫁给个好男人来得轻松?”蔺无双也来气了,声音又一次拔高。

应盈反而冷静下来:“我不想跟你说了。”

她的语气里带点嘲意:“真把伯母招来了,我懒得看你费力解释。”

一句话戳破了蔺无双纸糊的大旗,蔺无双丢了面子,气得胸脯上下起伏。她怒视应盈,感觉忤逆她的女儿格外陌生。她的呼吸变得粗重,裹夹着浓浓的怒意从鼻孔吐出。怒火烧上了她的大脑,她气急之下,高高扬起了右手——

啪!

巴掌声落下,一切归于安静。

应煦的心提了起来,有些替应盈担心。

好半晌,才听见蔺无双放软了语调:“盈盈……”

应盈显然不想听她表达歉疚。她的声音变得含糊,却更硬气:“妈,我叫不醒你,你也打不服我。今天就到这里,你累了,我也累了。”

然后,一阵脚步声渐渐近了,近了。灯光拖长了应盈的影子,她刚挨了打,背却挺得笔直,应煦想,她在弹奏钢琴的时候应该也是这样骄傲的姿态。

应盈走了,蔺无双自然也不再多呆。

听着高跟鞋「蹬蹬蹬」的声音越来越近,应煦略一思索,从角落里走出,正好和蔺无双撞了个正着。他的脸上适时露出惊讶的神色:“二婶,这么晚了,你还不睡啊?”

他的态度很平和,甚至称得上关心,蔺无双却觉得他反常得厉害。他就跟他妈一样,调子高得很,什么时候给过她好脸色?现在突然这么装模作样……该不会是听到了什么,在她面前粉饰太平吧?!

蔺无双想到这里,眼神顿时变了。

应煦佯装不知:“你脸色不太好啊,早点睡吧。我先走了。”

说着,洒脱转身。

他猜呀,某人今晚要睡不着咯。

应煦这个晚上倒是睡得极香。第二天早上,难得在饭桌上看到了蔺无双,蔺无双顶着两个用粉也遮不住的大黑眼圈,正有意无意看着他。应煦权当没看到,和平时一样,该吃吃,该喝喝,只是在饭桌上和他妈咬了三回耳朵,引得他妈看了蔺无双几眼。

“你啊……”

应煦笑得像只偷腥的猫。

谁让她那么恶心人?唬的就是她!

关于恋情的事,应煦和迟晏商量以后,决定告诉家人。他爸妈听了,倒是乐见其成,他哥的表情却严肃得不行,向他承诺:“小煦,我一定会好好挣钱的!”

“啊?”

应煦一时摸不着头脑。

很快到了周末,应煦约了迟晏去看秦天说的那场画展。

“天天哥哥说了,这次画展也有他的画呢。我小时候特别喜欢他给我画的奥特曼,不知道他现在的画技怎么样,我还挺好奇的。”画展外,应煦推着迟晏的轮椅,叽叽喳喳跟他说话。

迟晏听了,便问:“你现在还喜欢奥特曼么?”

应煦熟练地把轮椅调换了方向,推向楼梯旁的斜坡:“唔,还是喜欢啊!男孩子不都喜欢奥特曼么?”

迟晏便不说话了。

应煦问他:“迟先生你呢?”

迟晏说他也喜欢。

应煦又追问他喜欢哪个,一聊才知道,两人看奥特曼系列的意见相左。应煦说着说着都有点激动了,差点没跟他拗起来,把人推进画展中心的时候深吸了一口气说:“我们还是不讨论这个了,粉不同的奥特曼伤感情。”

迟晏原本听他一口一个「天天哥哥」还挺不高兴,这会儿又被他逗笑了。

这周末天气很好,阳光不燥不热,正适合出行。画展中心的人不少,似乎是慕名而来,三五成群,小声讨论着画作内容。应煦不是专业的,不太看得出好坏,只是看个热闹。他喜欢颜色浓烈的,富有生机的,看到喜欢的就指给迟晏看。

迟晏见了,会跟他介绍几句。他说得浅白又有趣,却不难看出他对绘画很有一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