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斯的喉头明显哽了一下,显然还想要追问,“你……”
“现在别问。”蒙文黑沉的眼眸就仿佛蕴含着什么令人坚定的力量,“我会跟你解释清楚这一切。”
他牵着颜斯的手,带着他沿着楼梯快速向下奔逃,推开那扇大门,将他狠狠向前一推,“快跑。”
颜斯明显还想要回头再看他一眼,然而蒙文的大手却捏着他的后颈,不允许他回望,“相信我。”
别无他法,颜斯只能头也不回地向外跑。
蒙文口中的那个地址,距离事发现场跨越了整整两个街区,在这个没有手机就哪里也去不了的时代,颜斯差点跑断了气,才总算找到了地方,发现竟然是个没有招牌的黑旅馆。
颜斯走进去之后,跟老板说了房间号,老板甚至都没有多看他一眼就丢过来一把钥匙。
他沿着破败腐朽的走廊来到二楼的尽头,颤抖着手,用钥匙打开了门,在门板被推开的一瞬间,色情卡片洒落了一地,全是站街女招揽生意的广告。
房间狭小逼仄,透着一股腐败发霉的气味,床褥也不知道多久没有清洗,全是发黄潮湿的污渍。
现在的颜斯迫切需要一点光亮来抚慰自己,但是当窗帘被拉开来的瞬间,他却宛若被雷劈一样震在了原地。
就在这间角落房间的窗外,竟然对着沪市灯火如织的车水马龙,而这条道路颜斯再熟悉不过了,这是他回家路上的必经之路。
而他总是习惯在醉酒以后,停靠在路边的便利店,买一碗鸡汤粉丝暖胃。
那一瞬间,颜斯的眼眶不自觉就润湿起来,不知道在多少个夜晚,蒙文就这么坐在小旅馆的房间内彻夜无眠,只为了等候一个自己回家的背影。
这个夜晚实在是太过惊心动魄,他小心翼翼地躺在床上,大脑中就仿佛是放电影一样回想起今晚的种种,然而他却发现让他记忆犹新的竟然不是惊险的生死一瞬,而是蒙文的那一声饱含沙哑的“让我抱抱。”
颜斯根本没有察觉到自己睡着,意识朦朦胧胧间,他忽然听到了一阵敲门声,这让他就如同死而复生的鱼一样骤然弹起,扑向了门口,“谁?”
门板外是熟悉的低沉嗓音,“我。”
颜斯先是试探着将门拉开了一条门缝,只见门外确实是蒙文,心脏刷的一下跌回了胸腔。
他将大门打开,蒙文裹挟着一身湿冷水汽,跌进了屋内,就仿佛是泰山倾倒一样压在了颜斯身上。
“你……”颜斯的瞳孔猛然震动,下一秒钟身为医生的他就敏锐地嗅到了空气当中的血腥气,“你受伤了……”
“嗯。”蒙文鼻腔中发出了闷哼声,牵起了颜斯的手,亲吻了一下掌心,“所以来找医生。”
借着窗帘缝隙中透出来的微弱灯光,颜斯能够看清蒙文的脸色确实是不好,再摸一把他的额头好像还因为伤口感染而有些低烧。
他连忙将蒙文扶到了床上躺下,这个时候蒙文指了指角落里的柜子,“里面有药和纱布。”
颜斯卷起了他身上的衣服,只见腰腹上包裹着洇透着鲜血的厚厚纱布,拆开来赫然是一道纵深红肿的伤口,看蒙文这幅死样子简直是恨得咬牙,却也不能不管他,转身从柜子中拿出了酒精纱布以及缝合用具。
就仿佛是为了泄愤一样,颜斯将沾满了酒精的纱布死死压在了他的伤口上,咆哮着低吼,“这到底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