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还有二十分钟。谢迟正琢磨着找个什么理由去见何沣,他就来了。
何沣在鬼子里混的确实不错,下车一路上都有日本兵挨个仔细检查,谢迟跟在他后头,径直地离开车站,没一个人敢拦。
谢迟让何沣把自己送到旅店。
她设想好接下来会出现的每一种可能,想好了对策。
可何沣有事,放下她就走了。
谢迟办了入住,只等着晚上去见交通员了。
她进了房间,锁上门,安放两个箱子,躺在床上歇了会。房间太黑,窗帘紧闭,她又起身走到窗口拉开帘子。她俯视着这片被日本人控制的土地。
路上充满了和服、嘎达嘎达的木屐声。
到处是小旗子、日式灯笼、日本商铺……
谢迟猛地又拉起帘子。
她还是安静地待在这片黑暗里吧。
……
何沣回了趟特务机关。晚上佐川少佐请他去和椿屋喝酒,一起的还有花田巳。
何沣酒量出了名的好,可是他总装醉,这些日本人并不知道他的底线在哪里。
佐川喝多了,提到一批要往黑龙江运的军备,是整整五大车枪支弹药。
这顿酒喝的值。何沣把佐川和花田巳双双喂得不省人事。往常,不管是应酬还是私下聚会,他总会留上三四分保持清醒。这回也上头了,连手脚都控制不住。
他与两人搀扶着出了酒屋,让司机分别送回家,最后才回到自己的住处。
他有一套两层别墅,一个人住。
司机见他躺在后座不省人事,扶着他上楼歇下便离开了。
何沣听到车子开出去的声音,登时滚下床,颠三倒四地去了卫生间,手指插进喉咙,把酒抠着吐了出来。
可还是头晕,酒精麻痹着身体,快要淹没他仅存的意识。他一遍遍在脑中重复着佐川说的那条运输路线,努力地把每个字刻在心里。
他放一浴缸的冷水,一头栽了进去。
……
后半夜,谢迟回到旅店。
她十分高兴,总算把东西顺利送了出去,下面的事就不归她操心了。
她要洗个澡,然后喝上几杯酒放松一下,睡一觉,明天回南京。
还没擦干身体,外头传来砸门声,她不予理会。谁知那人用脚踹上了,咚咚大响,仿佛地面都跟着震动。
谢迟猜到个大概,这种疯狗事,除了何沣没人干得出来。她淡定地穿上睡衣,去开了门,“你有病吗?”
何沣直接滚了进来,摔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