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华男儿,血流得,泪流不得,女人也该如此。”
谢迟擦掉眼泪,朝他笑了起来。
何沣摸她的脸,“就算哪天我真死了,你也得给你男人把仇报了,你这样窝窝囊囊来找我,我不认你。”他揪她的鼻子,“听见没?”
“听见了。”
“给这帮畜生卑尊屈膝,地下的老祖宗都气的不得安宁。”何沣看着飘落的雪花,“不说寸土不让,气节,就鬼子这丧心病狂的样,怎么放心把国家和后人交给他们。占我山河,杀我同胞,迟早要他们血债血偿。”
“好。”
“想吃你带我去吃的那家小馄饨,桂花糕,还有路边卖的米团子,那个米怎么就那么香呢?”
“等战争结束,我去学着做,天天做给你吃。”
何沣无力地笑了笑,“最想吃的还是你做的面条,谁都做不出那股味,连汤都带劲。”
谢迟起身,拽了拽他,“雪大了,下去吧。”
“好。”
等何沣睡着,谢迟偷偷跑了出去。她几乎知道到南京城的每一家面馆的位置,尽管街巷被炸的面目全非,她还是能熟门熟路地摸上门。
谢迟辗转四家面馆,终于在废墟里找到些切好的干硬的面条,虽然有些脏。她一点点捡起来用布小心包着回去,还没包完,附近营地出来一个日本兵,半眯着眼到墙边撒尿。
谢迟与他只有一墙之隔,她只带了一把刀,她不想惹事,更不想徒增危险,她只想快点回去煮面给何沣吃。
她紧低着头,听着潺潺的水声,骚味很快弥漫开。
日本兵抖了抖,仰着脸叹了声“爽”,提上裤子便哆嗦着回去了。
谢迟等完全听不到动静,才小心离开。
地下室不怎么通风,她在旗袍店柜台里窝着,把几根面条煮上,放进个破碗里端了回去。
何沣不在地下室,也不在二楼,连李长盛也不见了。
正好那个女人醒着,谢迟问她:“他们两呢?”
“走了。”
“走哪了?”
“不知道。”女人盯着她的碗看,眼神直勾勾的,“蓝袄的先走的,灰袄的醒了发现另一个离开了,也出去了。不过蓝袄那个让你带我们去安全区,还让你不要找他。”
谢迟看着他之前睡过的地方,枪已经全被带走了。
“你煮的什么啊?好香。”
谢迟放下碗。
“我能吃吗?”
“吃吧。”
“那我吃了啊。”女人赶紧过来端起碗,还叫醒了她的男人,两人几口吃干喝尽,“你还去找他吗?”